叶如蒙连忙低头福身,“民女见过容王爷。”
“起来。”祝融虚扶一下,并无触碰到她。
“谢容王爷。”叶如蒙说完,仍是低着头,气氛忽然安静得有些尴尬。
金仪见状,目光落在叶如蒙身后的踏雪身上,温声笑赞道:“这匹马儿真漂亮。”这匹小马毛发油亮光泽,身姿矫健轻灵,想来是一匹宝马,只是现在尚且年幼,若等将来长大了,只怕日行千里也不是问题。
叶如蒙连忙垂首道:“谢公主赞赏。”真没想到小仪在太子面前这么会装啊,一颦一笑温雅贤慧,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蒙蒙,”祝融忽然上前一步,“我带你去林子里走走。”
叶如蒙抬头,对上了他的眼,他眸光陌生而冰冷,叶如蒙突然有一些害怕,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走什么呀?”祝司恪一把搂住了祝融,“先陪本宫射几箭再说!金仪你带叶四姑娘随处走走。叶四姑娘,你觉得如何?”
叶如蒙一听,连忙点头,太子人真好!
祝融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叶如蒙一眼,祝司恪笑道:“你还怕金仪吃了她不成?走!”祝司恪搭着祝融的肩膀,将他往一旁的靶场带去了。
待二人一走,叶如蒙这才舒了一口气。
金仪微笑道:“这里风大,我带你进去屋子里坐一会儿吧。”这马场边上,还有一排硬山顶的配房,供客人们休憩之用。
“好好好,”叶如蒙连忙答应了,“我们快走吧。”
进了屋子,叶如蒙直接整个人瘫在了樟木官帽椅上,手肘撑在扶手上托腮苦恼道:“小仪,你可得帮帮我,在容王爷回来之前我就得走了,你主意多快帮我想个借口。”
金仪一听,微有一怔,而后嘴角弯了弯,端坐在官帽椅上,目不斜视,不知是思量着什么。见叶如蒙对着金仪如此失礼,金仪的丫环小茵不由得善意提醒道:“叶四姑娘,这位是金仪公主殿下。”
叶如蒙点了点头,又不太明白地看着小茵。
金仪公主掩嘴低低一笑,并不责怪她,这丫头的性子,难怪能与自己小妹交好。
叶如蒙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小茵,你、你是说……”叶如蒙看向了身后的紫衣蓝衣,只见这二人迅速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叶如蒙吓得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也跟着福身,“民女有失仪态,还望公主恕罪!”她就说怎么今日的金仪看起来和平日里不太一样,这坐得端庄笑得娴静,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她身上这种高贵典雅的气质就像是由内而外透发出来的,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才能有的。
金仪公主微微一笑,柔声道:“无碍,蒙蒙无需介怀。”
叶如蒙这才起身,立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乖巧得不得了。
“蒙蒙快坐吧,不必这么拘谨。”金仪公主温声道,她浅浅一笑,亲和力十足。
“谢殿下。”叶如蒙这才入座,可这会儿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大大咧咧的了,只坐了三分之一,略有含胸,双脚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双目垂视,一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叶如蒙不由得有些担心,既然真正的金仪公主来了,那小仪去哪了?小仪不会就这样消失了,她以后再也不见不到她了吧?
“银仪公主到!”屋外,忽然传来了丫环的禀报声。
叶如蒙听到一阵急促而跳跃的银铃声从屋外传来,紧接着,便有一个身穿红色骑马装的少女走了进来,少女手脚都戴着铃铛,走起路来铃声清脆作响,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带着几分狐狸般的狡黠。
叶如蒙一眼就认了出来,“小仪?”
银仪笑眯眯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叶如蒙的手,“以后我就是银仪啦。”
叶如蒙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那银仪公主呢?”
银仪笑着凑到她耳旁,“逃婚去啦。”
叶如蒙微微瞪大了眼。
金仪见银仪这副玩笑的模样,颇有责怪地看了她一眼,银仪朝她吐了吐舌头,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如蒙见了银仪身后的丫环,吃了一惊,又看向了小茵,有些咋舌问道:“她们……也是双生子?”
银仪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小拂,银仪公主的贴身丫环。”
小拂福身行礼,恭敬道:“奴婢见过叶四姑娘。”
叶如蒙笑了笑,一会儿后看着屋内几人,对着银仪感慨道:“你说这屋里七人,居然有三对双生子,这得有多难得?就我一个人是单的。”她真羡慕双生子,她以前常常在想,要是自己也有个双胞胎姐妹就好了。
银仪笑道:“那要不我让青时将我易容成你的模样,到时咱们两个出去外面溜达一圈?”
听银仪这般玩笑,叶如蒙本想像往常般与她笑闹上几句,可碍于金仪公主在场,也不敢多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眼前的金仪公主将会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的缘故,她现在看着金仪,总觉得她身上带着几分威仪,在她面前不敢造次。
“小仪,”叶如蒙将银仪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想回去了,不然等下容王爷得过来了。”
银仪听了,眼珠子转了转,打了个响指,得意道:“这还不简单,叫我师兄送你回去呀!”
叶如蒙听得微微歪头,眨了眨眼。
银仪和小拂吩咐了几句,小拂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来回复了,说是马车已经备好。
银仪拉着叶如蒙出了配房,只见前面停着一辆小巧精致的马车。
银仪笑道:“放心吧,等下表哥问,我就说你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银仪说着,笑突然僵在了脸上,不动唇齿扁着声音道,“我表哥过来了。”
叶如蒙一转身,果见祝融骑在马上缓缓朝她走来,祝融利落翻身下马,几步来到她面前,明明是冷着脸的,可是声音却又有些关切,“怎么要回去了?”
叶如蒙抬眸看着他,微有惶恐,这才是真正的容王爷,身上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
银仪笑道:“表哥,蒙蒙说她身子不太舒服,我让人送她先回去。”
祝融闻言,沉吟了片刻,上前一步道:“我送她回去。”
银仪连忙挡在叶如蒙跟前,“表哥,你上次不是说要教我‘百步穿杨’的吗,就趁今日!我兴致高!”
祝司恪闻言,也上前劝道:“无碍,我派个暗卫护送她回去就成,待会儿我们还有要事。”
祝融闻言,这才作罢,叶如蒙也松了一口气,连忙上了马车,看也不敢看他。她看他一眼,总觉得心虚得厉害,她就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就算她背着他,她也能感觉到他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他在目送着她离开,仿佛有些不情愿,好像还有淡淡的不舍。叶如蒙一想到这,立刻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待车夫将帘子放下,叶如蒙这才重重喘了口气。紫衣和蓝衣二人骑着马一左一右在马车两侧护送着,她听见二人不急不慢的马蹄声,又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