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谢谢。”黎承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赞道,“阿敏,以后谁娶了你,真是好福气。”
黄品锡笑呵呵地说:“只要男人能先不被她男人婆的样子吓跑。”
周敏筠瞪了他一眼,骂:“品叔,你是不是想试试我男人婆的厉害?”
“哎,不敢不敢,”黄品锡立即举手,嬉皮笑脸说,“周姑娘别当真,小生怕怕呀。”
“就你还小生,老生了吧你……”
黎承睿被他们一问一答弄得笑了,他转头看监视器中的吴博辉,单看外表,这其实是个令人产生安全感的男性长相。他皱眉问:“你们觉得他哪句在撒谎?”
“句句都可能在撒谎,”周敏筠抢先说,“可也句句都像真话。”
黎承睿笑了,摇头说:“但我们要的不是这种含混的结论,我要的是精确到具体某个点,然后集中精力,这样才能突破。”
“是的,”黄品锡点头说,“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觉得有几个信息是确凿无疑的。第一,他跟死者的关系匪浅,而并非如他所说的,只是点头之交。”
黎承睿说:“没错,但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竭力否认这一点呢?欲盖弥彰,我认为,很可能是他与死者之间的交往是放在台面下,不能让人知道的。比如金钱交易之类。”
周敏筠说:“我查过陈子南的经济情况,他虽然职业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但他的家境不错,父亲曾经是专职的金融投资顾问,金融风暴来之前就收山叹世界,他娶的老婆也很厉害,听说是一家著名珠宝品牌的首席设计师。陈子南本人也做点投资,收益不菲,本港名下的房产有三处。”
“那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脚上套着Gucci鞋,算不算有钱人我不知道,可听起来,”黄品锡说撇嘴说,“至少比我有钱多了。”
黎承睿笑了笑,问:“你说的第二个疑点呢?”
黄品锡正色说:“第二,吴博辉刚刚在为自己辩白的时候,一直强调自己有医德,是个好人,不会杀人,但我们都知道,香港是讲法的地方,定罪是要讲证据的,有没有医德,是不是好人根本没办法为他开脱。”
“对,”黎承睿点点头说,“可问题在于,吴博辉下意识总要强调这一点。我认为他传达出来的信息是刚好相反的,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心底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医德。或者说,他可能做了什么违背他的道德原则的事,所以他下意识要掩饰。”
周敏筠恍然说:“哦,那么这样是不是叫欲盖弥彰?”
黎承睿微笑说:“是不是欲盖弥彰,还得等我们进一步调查,用证据来判断。”
黄品锡接着说:“第三,他提到他跟有妇之夫有私情,这本来是他个人的事,但因为时间恰好是案发当晚,因此这个女人成为证明他无罪的最直接证人。让我们假设一下,阿头,如果你是他,你会找谁来替你做证?”
黎承睿微微一笑说:“你。”
黄品锡有些意外,但随即了然一笑,点头说:“没错,换我的话,也会找你。”
周敏筠在一旁说:“喂,你们不要一脸有奸情的样子好不好?明明都是有老婆的直男。”
黄品锡哈哈大笑,说:“我跟阿睿会选彼此,是因为我们认识多年,出生入死无数次,是过命的兄弟,大家做事都有默契和信任。如果突然说他杀人,我第一时间肯定要帮他做伪证的。”
“为什么?”
“因为他相信我绝对不会杀人,无论如何先做伪证保我出来,然后再跟我去查明真相,”黎承睿微笑着说,“换作我也一样。”
“所以啦,这就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感情,你个小丫头除了奸情还知道个屁啊。”黄品锡摸摸鼻子,对周敏筠说,“去,给阿叔沏杯茶,再来听阿叔讲古。”
周敏筠“切”了一声,但还是乖乖转身出去,过了一会,真端了一杯茶进来。
“真是乖,”黄品锡哈哈一笑,端起来深吸了一口,然后说:“不过我今日要说的都说完了,要接着听,明日请早。”
周敏筠狠狠地踢了他坐的椅子一脚。
黎承睿笑着说:“行了,所以我们可以从他提到的这个女人身上找线索,如果吴博辉真的跟人偷情,那么这个女人能帮我们把他从嫌疑名单里排除;但如果这个女人是来做伪证的,那么她跟吴医生,一定不只是有一腿那么简单。阿敏,你跟女人打交道比较行,这件事就交给你。”
“是!”周敏筠高兴地应了。
“这个吴博辉医生满嘴扯谎,也不看看对着谁,品叔,你跟阿Sam接着查查他。”
“是!”黄品锡收敛了笑容,想了想说,“也许吴博辉是满嘴谎话,可我觉得也许有一点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
“陈子南怕狗。”黄品锡皱眉说,“因为他怕狗,所以凶手要选择让他被狗咬死。”
黎承睿的笑容也消失了,他说:“很有可能,这可比一刀杀了他更让他痛苦万分,”他突然眼睛一亮,抬头说,“如果这是成立的,那就可以断定,我们要找的凶手并不是随机作案,他认识陈子南。”
黄品锡精神一振,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周敏筠在一旁声音有些发抖说:“我早说了,凶手是个变态,人死得越痛苦,他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