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最新收到的情报,虽然三年大战确实损失了不少兵将,但是现在居然又开始大量的招兵买马,眼看着很快就又能恢复原本的建制了。
“他们是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已经在太后位置上坐了三、四年的端妃看着兵部新呈上来的军报,脸都青了。
这三、四年里,他们靠着几家藩王支持,还收着半壁江山的税银,要维持着二十几万的军队常年作战的消耗都有些左支右绌。
当然,作为名义上的皇帝,国库除了要应付打仗还有很多其他的开支,水运农工商哪一样都得花钱,更何况还有个特别喜欢到处建行乐馆的小皇帝。
但就算是这样,国库总也应该比炎威军富裕,这几年他们可是几乎一毛钱也没有给炎威军拨过,就算他们有北地十四州供养,那岭北穷弱贫瘠以前可以年年都要派银子赈灾的,既要安抚百姓,还要支应战事,非但全胜五十万禹军,现在竟然还有余力掉头杀往京城,令无争难道真是战神下凡,能够撒豆成兵?
而听到炎威军发出了讨逆檄文,不日就要南下,最紧张的不是奸妃太后,而是如今朝中权势最为薰天的镇国公段正弘。
对战二皇子和顺王,段正弘心里倒还不怎么紧张,他看得很清楚,二皇子背后虽说有南云军,但南云军是对应梁国的,建制本来就比炎威军少很多,就算跟着二皇子作战也不可能全部开拔,至少还要留一半驻守边关,跟在二皇子身边的,也就十万不到。
而且夏强梁弱,从立朝以来,梁朝一向乖乖纳贡求和,偶有摩擦也很少动用武力处理,南云关已经数十年未曾有过恶战,南云军战力再强也是有限,据他所知,其中还有很多建制存在大量吃空饷的情况。
二皇子自己手上兵力不强,这两年对抗他们王军,主要是依靠顺王手上那二十万大军。
可是顺王手上那二十万大军也不是铁板一块,顺王不过是一介藩王,往年靠着一州之力养几万私军已是不易,这次为了对抗朝廷突然间拉起二十万大军,那里头可是杂了不少居心叵测的种子,有其他藩王的暗助,也有投机家族的私兵。
这些人只要发现情况稍微不对,立刻就能扔了顺王,让那二十万大军瞬间化为乌有。
只可惜,他手下的那些个少爷兵也没什么大用,到现在也跨不过苍澜江,这才让那些投机者们以为王军势弱,那些流亡者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是——
这些胜券在握的想法都是对二皇子和顺王的。
当听到炎威军要南下讨逆时,他端在手里的白玉杯直接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发了抖。
“当年就应该先抓住老三的。”端妃抚着额角,闭着的眼睛,眼皮却在急速地颤动着,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炎威军的威名实在是太可怕了,就算是南云军这会儿杀到城墙之下,她觉得都比不上听到炎威军要顺苍澜江南下可怕。
“难道没有抓吗?谁知道老东西居然那么早就把暗卫给了老三,他藏在长云观的传位诏书上不是说要把皇位传给老二吗?”见贵左手握拳重重击向右掌心,恨恨地说着。
“正是因为要把皇位传给老二,所以才会把暗卫交给老三,老家伙平时那么宠老三,他可是很担心自己死了之后老二会对老三不利的。”
段正弘冷冷地说完,有些不耐烦地转头问近侍:“陛下呢?请了没有,怎么还没来?”
“回大将军的话,请,请了,只是陛下这会儿正在水妃娘娘宫里忙着,说要等一会儿再来。”
在后妃宫里忙着,能忙什么呢?傻子都知道啊。
被问话的近侍顶着一头冷汗,一边说一边悄悄捂住自己的下腹,生怕段正弘听完不高兴一脚踢过来,他的前任就是被段正弘突然飞起的一脚活活踢死的。
“混账!”幸运的是,这次先发飙的却不是段正弘,而是太后娘娘,“水月儿那个贱人到底还知不知道羞耻,哀家和镇国公喊皇上过来,她居然敢拦着,哀家看她是活腻了!带哀家的旨意过去,让皇帝立刻过来,把那水月儿给我乱棍打死!”
那近侍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太后娘娘这动不动就打死皇上的后妃,简直都已经成了魔怔。
皇上留连床第难道后妃还敢不伺候,太后却是从来不管皇上,只是对后妃下手,若是皇上在乎也就罢了,可是关键在于皇上他根本不在乎啊,白天这个被打死了,晚上立刻就再换一个,现在京中高官几乎个个自危,谁都不肯再把女儿送进宫来。
之前可是有好几个死了女儿的官员愤而辞官,甚至直接反到二皇子营中去的,但是太后和皇帝却是半丝反省的意思都没有,仍旧我行我素,完全不把那些女子的性命看在眼里。
至于充盈后宫的问题,没有官员肯送女进宫,皇帝居然就派人去民间花钱买,或者出宫时有看上的,直接就抢回来,弄得京城街上已经几乎看不见年轻女孩的踪迹。
而大约也是因为杀孽太重,即便像新皇这样日夜耕耘,宫中仍旧没有任何女子传出喜讯,亦或者还没来得及显出喜脉,就已经被打死了。
总而言之就是,新皇至今也跟那两位飘零在外的二皇子、三皇子一样,膝下一男半女也无。
内侍有点恶毒地想着,且让后宫里头的这几个再这样作孽下去吧,到时候也不必别人来抢皇位,绝了后,皇位自然就是别人的了。
“肉肉,明天就要出征了,你不去跟着令无争巡营,跑回房里干什么?”大仙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莫名其妙看着专门把他从屋顶上抓下来往房间里抱的尚昕。
“有事。”尚昕一回房,反身就把门给拴上了。
大仙看着他的样子,眼睛瞬间瞪大,一个纵身从尚昕怀里跳出来,缩身就躲到了桌子下面。
“你,你想干嘛?朕现在可是猫身,经不得你……哇,喵喵喵!!”
“经不得我什么?”尚昕又好气又好笑的将大仙从桌肚子底下掏出来,在他脑袋上狠狠地揉了一把,又拍了一下,“看你整天坐在屋顶上发呆,也不知道成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大仙顿觉自己冤枉,明明是他形迹可疑,怎么反倒好像是他整天在胡思乱想。
“那你大白天的栓门干什么?”
“有要紧事,可是怕你一会儿生气跑了,所以先把门关上再说。”尚听特别诚恳特别认真地说道,直接把大仙说炸了毛。
“你到底要干嘛?”大仙一边问,一边悄悄后退半步,同时目光还斜斜地瞟向刚糊过新窗纸的窗户。
“若是有办法让你恢复人身,你愿不愿意?”尚昕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
大仙闻言却是越加戒备,“里面是什么东西?”
直觉让大仙感觉盒子里的东西他一定不会喜欢。
第110章 公羊血
“里头什么东西?”大仙看着尚昕神秘兮兮地从盒子里取出一个细颈琉璃瓶,暗色微微透光的琉璃里头似乎装着某种液体,映出黑沉沉的颜色。
“公羊血。”尚昕一边说着,一边拧开了琉璃瓶的塞子,一股子浓重的羊血腥膻味立刻弥漫了一室。
大仙被那味道冲得脑袋一晕,喵一声惨叫,三下两下就从地上一直蹿到了屋里最远的一处柜子上顶上:“拿——拿远点,熏死喵了啊!”
尚昕看着他也没有追,只是拿着那瓶子慢慢说道:“前两天我翻阅古籍,其中有本书上写了个可破镇邪之法的方子,就是用公羊血涂抹全身。”
尚昕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瓶公羊血举高了些许,“我不知道这法子是不是真的管用,但是我希望你能试一试……”
“不要!”大仙整个炸成了一团毛球,眼睛紧盯着那瓶子味道熏死人的公羊血,一想到尚昕居然让他把这种东西涂满全身,一个没忍住就在柜子顶干呕起来。
尚昕却是定定地看着他,一反常态地并没有上前去安慰,只是等大仙呕完才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当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