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姬明远将粥端了进来。他饶有兴致地坐到床沿,把粥喂到徐清泽嘴边:“来,吃点儿。”
徐清泽觉得不太对劲。照理说姬明远已经得偿所愿,为什么突然这样体贴入微起来?他心中疑惑,嘴巴也不张,只伸手想接过姬明远手里的粥:“我自己来。”
姬明远难得有照顾人的兴致,岂能让徐清泽打扰了。他哼笑一声,粥停在徐清泽唇边,语气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强硬:“听话,吃。”
徐清泽觉得更加古怪了。他确实饿了,不想和姬明远僵持着,索性张开嘴把粥喝了进去。第一口喝完,姬明远又送来第二口。接二连三地喂了半天,一碗粥总算见了底。徐清泽舒了一口气:“我吃饱了。”
姬明远正在兴头上,哪能让徐清泽蒙混过关:“不行,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只吃这么一点。”他起身走出门,从下人手中接过另一碗温着的热粥,再次坐回床沿,“至少得把这碗也喝光。”
徐清泽拗不过姬明远,只能接着让姬明远喂粥。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住在温泉庄子上。姬明远似乎喜欢上喂他吃东西,每天都换着花样让他多吃点。徐清泽身体缓过来之后就不再接受姬明远的喂食,只在姬明远的要求下比平时多用了些饭菜。
这样喂养了好几天,姬明远往徐清泽身上摸了摸,觉得手感比上次更好了。一摸之下,姬明远哪还舍得撒手,又把徐清泽给压在身下。
徐清泽有些错愕。他觉得有些不对。可转念一想,北地荒凉得很,姬明远这一整年又只开了一次荤,也就随着姬明远去了。比起第一回,姬明远节制了一些,他也更能适应了,第二天勉强能起身下床。
姬明远不在。
徐清泽走出门,见到姬明远身边的侍卫在外头守着,便问起姬明远的去向。
那侍卫知道徐清泽的身份,也知道徐清泽与姬明远的关系,有些犹豫。可见徐清泽目光清明,不像是纵情声色之人,侍卫不由开口提醒:“小王爷到了,说是寻了个好去处,把殿下给拉去了。”那位小王爷口里的“好地方”,不用说也知道是哪里。
徐清泽听了,心里却平静得很。这才是对的,若是有人告诉他姬明远因为他们这段关系而变了性情,他才会觉得吃惊。他知道侍卫是好意才把这事情告诉他,不由笑着和侍卫闲谈起来:“听你的口音似乎是南边的人,我认得几个南边的同窗,说起话来和你差不多。”
侍卫听到徐清泽和气的话,更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他说:“是的,我是南边来的,福州那边的人。”
徐清泽说:“福州那边产的茶不错。”
侍卫搔搔脑袋:“我不是很懂这个,不过我们那边确实挺多人种茶,朝廷每年都会派人下去收茶叶,应该还是不错的。”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您若是喜欢茶的话,我写信让家里留一些,保管留最嫩最好的。”
徐清泽一笑:“谢了。”
姬明远回来时听到的便是这一句。他远远瞧见徐清泽朝那侍卫露出笑容,三步并两步地走近,就听到徐清泽向那侍卫道谢。谢什么?他们在聊什么?一路走来,徐清泽虽不至于冷着脸给他看,却也不曾像“梦里”那样开怀过。刚才那个侍卫说了什么,能让徐清泽朝他笑?姬明远目光中含着愠怒,对那侍卫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纯洁的一章
我什么都没干
☆、第209章 收服镇国将军(九)
收服镇国将军(九)
姬明远面沉如水,目送侍卫退了下去。徐清泽不明所以,没有开口,只问:“玩得不高兴?”姬明远这人其实挺挑剔的,身边出现过的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北地荒凉又落后,怎比得过京师繁华之地?
姬明远听徐清泽这般问,脸色更加不好。方才他与小王爷去喝花酒,不知怎地竟觉得滋味全无,只觉那飘散在空气中的脂粉香味实在呛得叫人受不了。徐清泽三个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心里有些发虚,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的亲密,感觉自己做错了。
想着徐清泽该醒了,姬明远也不多留,径直赶了回来。不想踏入院门,便看见徐清泽与人谈笑风生,不知在说些什么,脸上含着几分笑意。昨天夜里还在自己身下承欢的人,就那么毫不设防地落入旁人眼中,被别人注视着、仰慕着!他虽然行事荒唐,御下却严厉得很,那侍卫若不是有二心,绝不会这样接近他房中的人。
姬明远知道徐清泽对自己的归属毫无自觉,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也不觉得徐清泽必须属于自己——也只能属于自己。可在察觉有人妄图在他眼皮底下把人勾走,姬明远哪里压得下心中的怒意。
姬明远说:“是不大高兴。”他笑了起来,“这次小弟他眼光忒差,挑的人没一个能入眼的。我只坐下看了看,就觉得全都不如清泽你。”
徐清泽脸皮一青。任谁被拿来和青楼妓子比较都会生气,更何况他从小家学甚严,与姬明远做这种事已是他的底线了,再被姬明远口不择言地一讥笑,心里不由懊悔自己招惹了这么个人。
姬明远没瞧上别人,徐清泽有些遗憾。他说道:“这边本就不是富庶之地,自然比不得京城,我们还是赶快回京罢了。”回去以后,他们应该就可以各走各路了。
姬明远的火气本就还没消,见徐清泽对自己去青楼的事毫不在意,怒意又上来了。这家伙是真不在意吧?在他面前经常绷着一张脸,遇到别人就满脸是笑,还真有能耐啊他。
回京?做梦!
姬明远冷笑说:“都快入冬了,水路陆路不好走,我们不如多住些时日。”他伸手将徐清泽抱入怀里,吻咬徐清泽漂亮的耳朵,“回了京城哪有这边自在。”
徐清泽起初不明白姬明远所说的“自在”时什么意思,过了几天他突然就明白了,姬明远每夜都把他折磨得不轻,第二天他几乎是不能下床的,于是连着几天他连大门都没迈出过。
这天徐清泽猛地明悟过来,穿好衣服往外走,不想走到门口就遇到两个陌生的侍卫,都穿着黑色锦衣,脸色绷得死紧,徐清泽想出去,他们不让;徐清泽问他们话,他们不答。正僵持着,姬明远过来了,见他站在院门前,摆摆手让两个冷面侍卫退开,解下披风裹到徐清泽身上,含笑说:“怎么出来了?”
徐清泽冷下脸:“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饶是徐清泽脾气那么好,也忍不住动了气。他以为他和姬明远虽然不算朋友,但也能好聚好散,相忘于江湖,怎么都没想到姬明远居然会把他软禁在这里!
“那天不是说了吗?”姬明远说,“我不高兴。我不高兴了,谁都别想高兴。”
徐清泽有些错愕。世上怎么会有无耻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姬明远说:“我若是放你出去,你肯定会去结交各种各样的人,结交一个又一个的朋友。”他一把抓住徐清泽的手腕,“只要把你留在这里,你就可以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为什么要放你出去?”
徐清泽不敢置信地看着姬明远:“你疯了。”
姬明远不介意地笑了起来:“我本就不曾正常过。”他将徐清泽带回屋里,强硬地将徐清泽压在身下,让徐清泽整个人陷入被褥之中。他伸手描画着徐清泽的眉眼,“明明我都将你里里外外都尝遍了,还是觉得不够也不腻,你说怎么办?既然你勾-引了我,就该负责到底,在这床上待到我腻味了为止。你若是不愿意,我有的是办法制住你,比如喂你一些会让你任我摆布要的药,比如把你直接绑在床上,每天只能等着我来享用你。”
徐清泽遍体发寒。
他知道姬明远绝对说到做到,因为下药之类的姬明远也不是没做过。
徐清泽微微咬牙:“你自己说过的,这种事要你情我愿!”
“我不是正在问你愿不愿意吗?”姬明远回得理直气壮。
徐清泽挫败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过了短短几天,姬明远就变成了这样?明明在过去一年之中姬明远都守礼得很。他也不曾拒绝姬明远的索求,甚至还认真配合,为什么姬明远反而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不仅徐清泽想不明白,姬明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徐清泽?也许是在察觉徐清泽对自己没有半分在意的时候,姬明远觉得几辈子的不甘和怨怒都涌上心头——
凭什么他都做到那种程度了,却还是得不到徐清泽半分亲近?
凭什么别人只要随便说几句话,徐清泽就对他们笑得开怀?
可就算这样把人困在这里,对上徐清泽冷冽的眉眼以后他还是觉得胸中郁愤难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徐清泽彻底属于自己?在“梦里”他都那么努力地想要变成徐清泽喜欢的那类人了,还不是走进了徐清泽布下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