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炼狱之中,也有源源不断的恶鬼和修罗爬上来,伸着发黑的爪子朝祭台爬过来,大多数被守在四方的草人挡下了,草人手中的桃木剑诛杀了不少的修罗恶鬼,可惜架不住这炼狱中的恶鬼修罗太多了,草人很快便被一哄而上的那些恶鬼给撕了。
这简直是群殴,犯规的!
奚辞对此并不意外,草人被恶鬼们解决后,那些修罗恶鬼再次前朝着祭台中央前进,又被挡在保护阵外,它们依然不怕死地伸爪子攻击保护阵。这个保护阵是掺了妖血的诛砂绘制的,拥有奚辞本身的净化威力,这些恶鬼修罗本身就属于污秽的一种存在,自然是触之必伤,很多修罗恶鬼当场就魂飞魄散,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纵使如此,那些不断地扑上前的恶鬼和修罗依然没有放弃,被那带着血光的净化之气所伤,皮肉皆发出一种滋啦的声音,如同最厉害的业火中焚烧一样,使它们痛苦非常,那些濒临死亡的修罗恶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声音直刺耳膜。
阴阳路还没开,郁龄就被那声音震得双耳剧痛,扫了一眼过来,就发现随着那些恶鬼修罗的不断上前攻击保护阵,纵使保护阵挡住了它们,对它们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可同时也削弱了保护阵的威力,那亮起的血光比先前稍微弱了一些。
简直不要太拼。
她看着都有些无奈了。
却不知这祭台镇着这群恶鬼修罗,使它们在修罗炼狱中受苦,永不得超生,那样的痛苦是无法想像的,现在祭台明显因为他们在此招魂破坏了什么使它失去了镇压的作用。这群恶鬼修罗看到摆脱修罗炼狱的机会,如何能放弃?
风水印鉴悬浮在半空中,慢慢地变大,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的山水之景变得灵动起来,仿佛一瞬间被激活了,赋予了它的生命力。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落成,郁龄双手一击,念了一句“开”!
祭台中间,出现一个空间裂缝,从空间裂缝中飘来阴森的气息,阴气横生。
这是一条通往阴间的路,无数的鬼魂和修罗感觉到那吸引人的气息,扑了进去。
这时,保护阵最后的血光消失,保护阵终于失去了它的作用。
奚辞将那只草人抓在手里,迅速从挎包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将草人放进去。
郁龄主持着风水印鉴开启的阴阳路,无法分心,双目紧紧地盯着那开启的阴间路,神色沉凝。
奚辞忍不住看她,发现不知不觉间,原本怕鬼怕到连低级的噬阴鬼都吓得睡不着的姑娘竟然能独当一面,将一场欲将形成的人间劫难就这么轻易地化解了,一时间既是骄傲,又是感慨。
当最后一只恶鬼修罗被送入阴间后,郁龄已经浑身虚脱,汗水弄湿了衣服。
阴阳路渐渐闭合,风水印鉴恢复原样,飞回了她手上。
奚辞走到她身后,接住她软倒的身体,见她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含笑道:“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说着,忍不住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她的脸色惨白,刚才消耗了不少的力气,感觉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直接赖到他怀里。
阴阳路闭合后,周围已经恢复了宁静,不仅没有那些飘荡的青色光点,下面的修罗炼狱中也没有了那些受尽苦难的恶鬼修罗,整个世界都是安静而孤寂的,这种安静的孤寂却无法打扰到两人。
奚辞给她擦汗,忍不住又多亲了两口,知道她这次消耗了太多力气,便抱着她让她先休息会儿,柔声问道:“渴了么?”说着,拿出一瓶水喂她。
郁龄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瓶水,终于摇头。
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郁龄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从他怀里爬起来。
她先前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衣服还有些潮湿,在这阴冷的鬼墓中,不由得感觉有些冷,奚辞要脱衣服给她披上,被她拒绝了。
“没事,吹一会儿就干了,先这样吧。”郁龄站起身来蹦了蹦,想起已经找到妈妈最后的残魂后,感觉到一身轻松,转头问道:“我们怎么出去?”
既然已经将妈妈的残魂找到了,她并不想再待在这种鬼地方。她还是怕鬼,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好。
奚辞往四周看了看,先前他们进来时,由于有守墓的鬼将指路,压根儿没有走岔路,是一路通到底的。可也因为如此,在进到这里时,那路就消失了,摆明了回去的路只能他们自己找。
这里既然是个鬼墓,那些路自然是曲曲折折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可能一个不小心就迷路了。
奚辞查看了会儿,正思索着出去的路,突然感觉到地面传来的异动。
他凝神静听会儿,顿时脸色大变,一把将没有反应过来的郁龄抱住,不管不顾地朝着祭台的另一侧黑暗奔去。
郁龄有些懵,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稳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勉强抓住照明灯,照明灯的灯光打在周围,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直到那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来,整个世界都在震动,不禁愕然起来。
难道墓要塌了?
这想法刚起,就感觉到奚辞抱着她一起摔了下去,他们的身体急速下降,风从口鼻耳朵灌进去,连眼睛都受到了影响忍不住闭上眼睛,脸皮一阵生疼生疼的。
在这样可怕的下降速度中,她的五感都有几分缺失,隐约感觉到奚辞将她紧紧地护到怀里,可纵使如此,在这样的下降的压力下,人的身体根本受不住,脑袋一阵阵窒息,整个人都有些浑沌起来……
第111章
世界是一片碧翠流云般的浓绿,她心里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在一片密林之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跑到这样的地方来。
“……你是谁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生病了么?”
她开口问道,声音是孩童特有的软糯,说得急了,还有些含糊不清。
她既是害怕,又忍不住好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半躺在一片密密麻麻地交错着的藤蔓之上的人。那漫天的翠绿,如同绿色的汪洋,一朵朵如同紫水晶般美丽的花点缀其中,就像绿色的天空中点缀的星子一般,非常地漂亮,让她甚至忍不住想要伸手揪上一朵来玩。
如同每次却田边玩耍时,看到开得漂亮的野菊花,她总会揪上两朵。
她的手才伸出去,就被不知道从哪里蹿来的一根小藤拍开了。
那小藤条又细又韬,拍在手上格外地疼,带着肉涡涡的小手瞬间就出现一道红痕,慢慢地肿了,隐有血丝渗出来,在柔嫩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藤蔓会打她,心里有些委屈,捧着自己泛疼的小胖手,要哭不哭的,眼睛迅速地凝聚了眼泪,眼看着就要滚下来。
可是没有人心疼她,外公不见了,阿婆不见了,爸爸妈妈也不见了……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爸爸妈妈在,她不敢哭,忍不住又看向躺在密集的藤蔓上的人。
他应该是个男人,因为他的胸前是平坦的,妈妈教过她,胸前平平的是叔叔。可是他的头发很长很长,像丝绸一般光滑柔顺地铺到那些碧翠的藤叶上,因为他半躺的姿势,那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另外半张脸却显得有些古怪。
那半边脸的轮廓非常漂亮,昳丽之极,皮肤白晳得没有一点瑕疵,甚至连细碎的绒毛都看不到,如一块软玉般无瑕细腻,也因为如此的细腻,才显得那眼尾处横生的紫色纹路是如此的古怪,它们就像从皮肤里长出来的一般,勾绕成一种图腾,说不出的邪恶。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眉长非常地细长,斜飞入鬓,唇色殷红得仿佛沾了血一般,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邪恶而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