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一天傍晚, 庄子的大门被敲响, 一声熟悉的虎啸传来。
守门的小厮便知道这是虎崽和它娘又下山来了,忙开了大门。
这两头老虎下山的次数频繁,小厮已经记不清自己给这俩开了多少次门了,不过即便这样, 他也还是很怕它们。他和以前一样, 抽去门栓后就快速躲进了旁边的小屋关上门, 等这娘俩进去后再出来关门。
这两头老虎精着呢, 听到门栓被抽去的声音,就知道自己推门进来。
果然,小厮躲在窗边开了个小缝看, 就见一只大老虎举着一只爪子连推带拱的推门进来,它身后跟着一只体型比它稍小一点的老虎。小厮知道这头体型小的是母虎,是前头叫虎崽的娘。
通常虎崽虎啸一声, 也是为了通知庄子里的主子下人,告知它来了,该躲的就赶紧躲起来,不然被吓着可不怪它。两只进来后, 一般就应该往前继续走了,没想到今天却齐齐停在那里, 虎崽还嗷呜嗷呜地冲门外叫着, 像在催促。
小厮脸紧紧贴着窗户,想知道门外还有什么。
然后他的视野里,又一只黄斑老虎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小厮瞪大眼, 妈呀!这怎么又多了一只老虎,也是来蹭吃蹭喝的吗?
这头黄斑老虎体型还要小些,与虎崽娘俩比,它的体型才是最正常的,虎崽娘俩被江凡好东西喂了这么些年,体型的生长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正常极限。
黄斑老虎是第一次来庄子里,这对它而言是个十分陌生的环境,所以显得十分警惕,虎崽一再催促它,它对于继续往里走,始终犹犹豫豫的。
小厮正为这头黄斑老虎的出现而感到惊讶时,正在观雨楼和关修谨下棋的江凡听到虎啸,恰逢棋局结束,他便站到窗边往这边张望了一下,然后也看到了站在那的三只老虎。
江凡顿时笑了,“这是带朋友串门来了?”
关修谨也走过来看了看,道:“虎崽也到繁衍下一代的时候了。”
老虎的性成熟在三到四岁之间,雄性一般要晚一年。虎崽现在也有四岁,确实是到谈恋爱的时候了。
江凡见那新来的小朋友始终在大门徘徊,甚至有转身向外走的趋势,被虎崽堵住门口用身子往里推。
江凡来了兴趣,也不等着虎崽它们自己过来了,叫关修谨在这里等着,他下去一趟。
不过到底是新来的老虎,性子如何关修谨还不知,他不放心江凡一个人去,抬脚便跟上。
江凡便也没管他,他在下楼时就从系统包裹里拿了一把紫香果出来,倒得大门口的时候,虎崽还在与小朋友纠缠,那小朋友烦躁不安,已是在冲虎崽怒吼,然而它又不可能真去咬虎崽,明显打不过。
江凡叫了一声:“虎崽。”
虎崽看到江凡,兴奋地很想立即冲过去,不过它看了看身边的小朋友,忍住了,只嗷呜了一声,算是回应。
母虎倒是优哉游哉地走到江凡身边,先是按照惯例被江凡揉了几把大头,然后就熟练吃着江凡递过来的果子。
虎崽看得可馋了,用了点劲儿把小朋友往江凡这边拱。
小朋友看到生人很是紧张,爪子叩在地上,抓痕都出来了,但架不住虎崽那庞大的力量,它很快被拱到江凡身前,浑身炸毛地瞪着江凡。
“是个小姑娘啊。”江凡笑道,瞅着虎崽打趣,“这是你女朋友?”
虎崽听到江凡的打趣,也不知懂没懂,竟是蹭到小姑娘身边,拿脑袋在对方身上蹭了一下。
这么些年虎崽母子紫香果吃得多,江凡都觉得它们有成精的趋势,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最多智商增长了不少。母子俩也没分开独自生活,在此之前都还是相依为命,不过大概以后,家里要增加几个新成员了。
江凡帮着虎崽讨好小姑娘,捧了一大堆紫香果放在小姑娘前方的地上,笑得像狼外婆:“见面礼,给你吃啊。”
当然,虎崽的也没落下。
虎崽吃着自己的那堆,见小姑娘没动,就时不时出声催促对方。
小姑娘鼻头动了动,闻到了诱人的香味,抬头见生人离得还有段距离,又见旁边两只同类吃得很香的样子,便忍不住往前迈出一步,低着头咬了一颗果子在嘴里,退回原地才开始吃。
这一吃,自然就停不下来了,小姑娘是头回吃到这样的好东西,吃相十分豪放。
小姑娘那堆果子最多,母虎吃完了,看了看小姑娘,身子一软,趴在旁边打理自己,虎崽则蹲在旁边,一边舔着嘴一边看小姑娘吃。
等到小姑娘也吃完后,江凡才起身往里走,母虎和虎崽跟上,小姑娘犹豫着没动,虎崽回头催促一声后,它才缓缓跟上。
江凡带着三头老虎离开后,守门的小厮才拍拍胸口从小屋里出来,然后他去门外,将丢在地上的一只鹿给拖了进来,找人送去厨房。
毕竟是到一个陌生地方,哪怕有好东西吃,小姑娘也没法像虎崽它们一样安心住下,在庄子里待了一会儿就焦躁地要走。以前虎崽和母虎每次下山,都是要在江凡院子里住一晚的,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江凡也不强求他们这次住下,又喂了它们一堆果子,便开门让它们走了。
除了先吃过的,它们走时江凡还拿了个篮子给装了一篮子果子挂在虎崽脖子上,让它们带回去吃。
站在门边,目送三只离开,江凡十分激动地搓搓手。华南虎是没有固定发情期的,也就是它们一年四季都可能发情,他不知道虎崽和小姑娘进行到哪一步了,但是最晚明年春,他肯定是有萌萌哒的小虎崽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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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丽山村里种的棉花棉铃陆续开裂,首批推广种植的棉花终于在诸多人的盼望中,进入了收获期。
“这花长得还真是可爱。”有在地里摘花的短工忍不住说。
又白又胖软乎乎的一团,看着便招人喜欢,虽然晒干后轻飘飘的,但每株棉花最少也有好几十个棉铃,陆陆续续的收下来,产量也不少了,而且一斤便能卖上十文钱,很值钱,比种一般的粗粮还划算。
这一茬棉花多半都种在丽山村里,外村只有少数几家种了,进入收获期后,每隔几天,便有丽山村的人赶着马车去这些村子来收购,当场结现。
“恁多钱啊。”
“你家这亩棉花总共收了多少斤啊?”
收购棉花时围观的村民们听着铜钱哗啦啦的声响,不由羡慕地问那种棉花的人家,如果收成不错的话,他们便打算向这家人讨些多余的棉花种子,来年也种着试试。
那家人数着刚到手还热乎的铜板,笑得合不拢嘴,当家的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道:“快三百斤啦,来年辛苦点再多弄些肥土树的树叶撒地里去,收成应该还要好些。”
将近三百斤,换成钱就差不多三两银子,他家其他地里两三亩地的收成加起来才这么点钱,难怪他笑得这般高兴。
这个数字,让围观的人心里更加地蠢蠢欲动,立即就向这家人开始打听种子的事情。
“明年我家打算再多种几亩,所以今年结下的种子剩的应该还不够全村种哩。”
“你们可以去丽山村问啊,丽山村种棉花的才叫多,而且我还听说江先生在别处也种了好些棉花,他那里种子应是不少的。”
于是隔天便有人跑去了丽山村,一到才发现,和他们抱着同样目的过来的人很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