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人没有感觉,必然伴随着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感觉,所有厌旧都源於喜新,对比之下,她的温顺变成盲从,贤惠沦为守旧,呼吸是错,做什么都是错。
而袁极内心藏了一只兽,他有一个重大秘密,和谁都不能说,却独独告诉了梁莉莉,一个睡过一次的戏子。
梁莉莉这个角色,往大了说,是三观不正的小三。
宋秋其实很不赞成江妩演这种角色,觉得会影响到观众对她的观感,她倒觉得很有意思,梁莉莉没接受过教育,她是个文盲,不懂风花雪月,浑身都是原始肉│欲,她对袁极而言,是□□。
曲靖给江妩演过两个角色,段飞飞冰清玉洁,从生到死只爱过一个男人,死无全尸,在他镜头下,她不染纤尘,每个笑容都纯净如高洁白花。而梁莉莉一一他似乎特别锺爱叠字的名字,叫上去有种廉价的甜腻感,她浑身都是大写的性感,身段曼│妙,语调撩人,五官姣好,可以说这个才是为江妩订造的角色。
梁莉莉深谙世情,她很接地气,想事情也很符合当时女性化的定义,敏感、天真、喜欢英俊好看的男人,往往给颗糖就能骗走,她是一个能诉说狂想的温柔乡。
江妩自然是念过书的,而且念得不少,她要摒弃自己的教养,演个庸俗,让人看不起,偶尔引人发笑,但又打从心底为她魅力而折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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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守欲》正式开拍时,江妩和萧宸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
萧宸一早到了片场一一节食减肥会影响情绪,他的情绪状况在成功瘦下二十斤,并且要保持到拍完电影时,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他失眠暴躁阴郁,彷佛真成了袁极的另一面,稍一抬眸,阴骛便在眼底翻滚。他全心沉浸在袁极这个角色里,节食所带来的情绪压力让他更好地代入角色。
饥饿,和欲│望是很像的。
我们渴望权力,渴望力量,渴望美酒佳肴……小说里形容难民‘饿得双眼发绿’,民以食为天,可见长期保持饥饿状态,对一个人会造成多大影响。袁极心怀无边欲│念,XING欲,权欲,永不餍足。
曲靖很满意他这个状态一一对於他来说,不管萧宸变成什么鬼样子,只要对拍戏有帮助,他都不介意,甚至赞许他的敬业。
他默坐在旁,直至江妩迈步走进来。
和他相比,江妩这个角色可以说得上舒适了,不但不用节食,还可以放自己一个长假不健身一一她原本极为标准的身材不符合梁莉莉的丰满,后者总有点多肉,腰却极细,细得不盈一握,走起路来非常引人犯罪。
她走进片场时,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整个片场的焦点。
江妩化了淡妆,包裹半身的水红裙子,勾勒出蜂腰翘臀,衬着同样大胆的红色唇膏,让人一眼看过去,便不会忘记,被强迫性一样的烙下残影,红色作为警示色,往往有着予人深刻印象的作用,她唇畔挂着暧昧的笑,带点不经意的傲慢。
一个女人知道自己很美,她可以选择收敛或者张扬,而此时,她选择了后者。
江妩的目光落到萧宸身上,他坐在角落,一点也不像运筹帷幄的大明星,他迎着她的视线,若换作喜爱描写环境的小说,这时,天雷必定勾动地火,眼波流转,电光四射……不需要言语,旁人都可以感受到那股原始的吸引力。
袁极家中有贤妻,亦有伟光正的声誉与职业,甚至,他有秘密任务,但他抗拒不了梁莉莉的魅力,那么多主动又纯洁的名媛小姐,投怀送抱,他都能风度翩翩地婉拒,但惟有她,惟有她。
萧宸和江妩,并非一见锺情。
但曲靖是。
所以,这种有意安排下产生的化学反应,一切都是曲靖想要见到的,两个优秀演员明白了导演的用意,他们眸光缠绵,如饥似渴,与前者一向爱拍的浪漫体面感情不一样,这回他把表面撕了开来,将所有不堪,激烈与不伦都摊开来。
人们希望看那些隐秘而不能宣之於囗的龌│龊事,曲靖就给他们看。
就像他,从来抗拒不了这个年轻女孩的魅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人问我是不是要写色│戒
其实我没看过这部电影…(主要是因为上映时我还没成年)加上我对历史不熟,所以纯架空,大家看个爽就好
☆、第177章 177
9“靖哥。”
江妩与曲靖打了个招呼,便到休息间去换戏服上妆一一在曲靖的片场,都很讲究效率,因为他对一个表情的不对劲能执着地重拍整整一个下午,别的导演和稀泥过去,甚至觉得已经不错的细节,他都不会放过,谁敢跟他建议一句‘要不这里算了吧’,他就能冷笑一声把人说哭。
饰演陆婉碧是圈内一个实力派演员于彤,和角色一样,已经三十出头,和江妩这种新生代明星完全不在同一个界别争资源,江妩叫她一声前辈叫得心平气和,在片场倒也相安无事,和和气气的。
和江妩外放的艳光相比,于彤是个很内敛的女演员,女人的学识、修养以及保养,让时间在外表上流逝得更慢,添一分被岁月磨砺过的醇美婉丽。江妩看见她的时候,想到的不是在片场怎么撕逼,而是不愧是曲靖选的演员。
要是梁莉莉到陆婉碧那个年龄,肯定没有她好看一一前者庸俗的美只适合这个年纪,怠於锻炼也紧致光滑的皮肤,摸上去柔软圆润,夜夜笙歌,在暖黄的床头小灯下看,才依旧旖旎迷人。
活得精致,是任何一个受过教育的现代女性所追求的,而梁莉莉这种人,只会被女人嘲笑,被男人追捧。
曲靖说,这部戏会帮她转型。
江妩没细问转成什么型,可能演完《守欲》她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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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等这一场自然雨,等了一周。
袁极打着油伞,在江上的小桥上眺望,四下无人。
这个平日最好亲近,最受学生欢迎的好好先生俊脸上毫无笑意,这个侧境把他轮廓拍得极深,深深眼窝镶嵌着一双冷漠的眼睛,眼睛会说话,光是这个眼神,观者心里就打了个突一一这不像是一个好人。
这时,一个穿着藏青旗袍的少女远远飞奔过来,随着她的跑动,高叉旗袍晃动着,大白腿在镜头前一晃一晃的,似一抹闪动的电光,随着雨声掠进袁极的眼里,他并未在意,随即就要移开目光,却发现少女在往自己这边走着。
难道是他的学生?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他的学生,大多上衣下裙,长裙及膝,白袜子亦过膝,温顺美好,又或是学着洋人姑娘,穿洋装,作时髦打扮。旗袍虽然漂亮,但在她们眼中已算是过时打扮,而且即使是穿旗袍,也不会选择叉开得这么高的,迈腿时,几乎可以看见所有风光。
果然,少女是冲着自己来的。
说是少女,看真切了,这话也不适当。
来人浑身湿透,幸好没上妆,不然定像沾水油画,混合得一塌糊涂,可即使是白天,她亦习惯把嘴唇抿得艳红,这时胭脂化开了,丰厚嘴唇有点糊,教人想一囗吃掉化开的胭脂。
真正的美女,即使是落难,也别有一番风情。
她冲袁极仰头一笑,一点也不怕板着脸的他。
“遮我一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