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柳海、柳侠一回到家就加入了挖窑推土的行列,猫儿和柳葳、柳蕤也没闲着,柳葳已经能和大人一样用铁锨掏土了。
猫儿和柳蕤一人拿一个小箩筐把挖出来的土往沟里运,俩小家伙每次运的土真的非常有限,和大人一次一架子车或两大箩筐根本不能比,但他们却干的非常欢快,家里人也都鼓励他们这么干。
猫儿只运柳侠身边的土,每次拿了空箩筐回来就高兴的冲柳侠笑,柳侠如果伸手捏捏他的小鼻子、小耳朵,他就扑进柳侠怀里撒个娇,要求再亲个脑门儿,然后继续干劲十足的运土。
柳长青和柳魁原本到二十二下午就要停工,柳凌他们却想趁自己在家多干点,结果一直干到阴历二十六下午,在柳魁的强硬干预下,柳凌、柳海和柳侠才罢手。
这几天柳侠和猫儿睡的特别实在,猫儿还差一点尿炕。
他们白天干的实在太累了,柳侠搂着猫儿,俩人都是一躺下就睡着了,柳侠是睡梦里觉得自己左腿有点发热,一下惊醒了,一把抱起猫儿,把正睡得香的柳海踩的哇哇叫,鞋子也没穿就冲出了窑洞,猫儿无知无觉的让柳侠把着在门口尿了一大泡,柳侠把他放回炕上他都没醒。
猫儿是整个贴在柳侠身上睡的,所以只尿在了柳侠腿上一点点,柳侠把裤头脱了随手擦了一把,很快就又睡着了。
陈震北没能像他说的放假就跟着柳凌回来,他是连长,部队不成文的规矩,越是到节假日,领导必须留值,他的指导员刚有了孩子,趁着春节休一年一次的探亲假,陈震北就得留下和战士们一起过节。
柳凌带回了陈震北的相机和好几盒胶卷,不过他们还是没有照成全家福。
苏晓慧现在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拖着那么笨的身子没办法回柳家岭,柳长青也不许柳川今年回家过年。
苏晓慧的预产期是阴历二月初十左右,可她却比一般孕妇看上去笨的多,柳侠在荣泽看到她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
原来纤细苗条的苏晓慧,现在成了一个圆球,自己洗个脚都不能,因为肚子太大,她看不到自己的脚。
柳长青和孙嫦娥元旦后特地去了一趟荣泽看她,孙嫦娥看儿媳妇实在行动不便,觉得自己应该留下照顾她。
可柳川坚决不让,快过年了,家里有那么多拆拆洗洗、缝缝补补的事需要做,还有那么多人要吃饭,不能都扔给大嫂一个人。
其实还有一条,柳川没说出来,家里的窑洞住着很舒服,柳川他们的房子却冷的要死,柳川怕住了几十年窑洞的孙嫦娥受不了。
那个寒冷的冬天,留在猫儿记忆里的除了一家人热火朝天的挖土开窑扩大家园,还有柳侠在温暖的窑洞抱着他坐在炕上给他读书、做奖状的情形。
柳侠这次给猫儿用的明信片背景是蔚蓝的大海,海边沙滩上有两个人相伴而行的背影。
因为猫儿的语文吃了八十六分,达不到“三好学生”每门都要在九十分以上的要求,所以他给猫儿的称号是“本年度最勇敢的好孩子”。
猫儿对这个称号的喜爱远远超过“三好学生”,他觉得男孩子勇敢才是最重要的。
柳葳和柳蕤分别获得“最勤奋的好孩子”和“最团结友爱的好孩子”称号。
猫儿拿着自己的袖珍小奖状往床头贴的时候对柳侠说:“小叔,我以后会越来越勇敢,我长大了还得保护你哩!”
作者有话要说: 伯:音bai,父亲。
第57章 家庭教师
柳侠开学后的第三个星期接到了柳川的信,他高兴的笑了好一会儿,才对寝室其他几个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的人说:“我三哥当爸爸了,嘿嘿,双胞胎,我一下又多了俩小侄儿。”
苏晓慧生了对双胞胎男孩儿,母子平安。
俩小家伙出生那天正好是农历的二月初二,清晨五点半落地,在那之前两三个小时,天空中雷声滚滚,这一年又是农历的龙年,所以两个小家伙的名字分别是柳雲、柳雷,取民间传说龙行云端,龙抬头而风雷动的意思。
柳侠坐在床上纠结了半个小时,终于开始给柳川写回信,他的某些计划必须做点小变动。
中原省人口密度很大,计划生育政策在这里执行的非常严厉,原城周边,包括荣泽在内的各个县区双职工家庭,除非第一胎孩子有残疾,否则几乎没有申请到二胎的可能。
柳川一下生了两个儿子,这样的大喜事,在单位不摆满月酒是不可能的,可他肯定没多少钱。
苏晓慧是在县医院生产的,虽然公费医疗报销大部分,自己也还是要拿出一些钱。
柳川因为家里半年不要他的钱,心里非常愧疚,春节时给父母、二叔和大哥大嫂以及三个孩子一人添了一身新衣服,又买了很多年货,包括给三太爷的点心和一百斤白面,他手里攒不下多少钱。
柳侠写到:“三哥,你不能把钱退给我,我根本就用不着,我一直都是拿最多的助学金和奖学金。
听我们辅导员说,下学期我们的奖学金还要往上涨,一等奖要涨到二百块,所以三哥,我有钱,吃的也非常好,要不我不会长这么快……”
柳侠把开学后领到的一百块钱奖学金和寒假一个月的全额助学金,又加上卖给黑德清菜票的十三块钱,一共凑了一百五十块钱寄给了柳川。
柳侠从邮局寄钱回来,云健正等着拉他一起去小礼堂练舞,詹伟拦住了他们:“让我先跟七儿说点事,非常重要,十分重要,是能从根本上改变七儿目前经济生活状况的大事。”
寝室几个人都支起了耳朵等,柳侠也非常期待的看着詹伟。
现在学校里有勤工助学项目,但名额非常少,一般都比较适合女生做,比如周末舞会的时候临时充当服务员端茶递水,过后打扫卫生之类。
柳侠一直希望得到一个勤工助学的机会,詹伟是学生会的,在这方面能说得上话。 。
詹伟说:“我以前跟你们提过我小姨的儿子车杰,记得吧?比我小三岁,现在上高二,原来成绩挺好,现在越来越差,我小姨和姨夫给他找了好几个老师补课,就是他。”
柳侠奇怪:“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詹伟说:“马上就有了,我小姨、姨夫给他找的老师都不肯再教他,说他自己不肯学,人家也没办法。
寒假里我妈逼着我去给他补课,我跟他以前玩的特别好,可自从我考上咱们学校,我小姨天天拿我跟他比,他现在看见我就跟仇人似的,我说什么他都翻白眼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七儿,我觉得,你教他肯定行,为什么呢……”
云健打断了詹伟:“等等,你的意思是让咱们七儿去给车杰当家庭教师?”
柳侠还没从詹伟的话中回过味来,就听到家庭教师这个词,脑海里马上出现了几个名字和电影人物形象:简.爱,罗切斯特;于连,德瑞那夫人;曼希沃(约翰.克里斯多夫的父亲),梳着复杂的欧洲十九世纪少女发型、坐在有漂亮的旋转楼梯的客厅里钢琴边的傲慢女子……
他马上摆手:“不行,那么洋气的活我干不了,那啥,咱中国有家庭教师吗?”
黑德清说:“咱国家没这个称呼,但以前有这个职业,叫私塾先生。”
张福生发愁的看看柳侠,对詹伟说:“你看看七儿那模样儿,你确定他能对付得了你那上高二的表弟?”
詹伟没能理解张福生的意思,非常满意的看着柳侠说:“对,他对他家猫儿多有耐心啊,车杰好歹是高中生,肯定比猫儿好管。”
柳侠一下跳了起来:“狗屁,我们猫儿多乖多聪明多听话,你那表弟都高二了还不知道好好学习,怎么能跟我们猫儿比?”
詹伟说:“车杰小时候也挺乖挺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