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壹笑笑,没说什么,却也没起身离开。程安妮拉着叶壹的衣角小声地说:“小壹,今天留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叶壹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回应:“嗯,好。”
叶壹躺在床上,屋里很安静,只有程安妮的呼吸之声在慢慢填满房间。她没睡,她知道她身边的女孩也没睡。房间里的安静和外面的喧闹声形成很明显的反差,就那一扇窗户似乎把她们隔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睡了吗?”程安妮问。
叶壹平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没有。”
程安妮手臂绕了过来把叶壹揽进自己的怀里,脸贴上去:“小壹,你的脸好凉,冷吗?”
“不冷。”叶壹本来想说自己的体温本来就比一般人低,可是胸口闷闷的,没有一丝想要更多交流的欲望。
“那怎么会这样呢……你身子一直都很不好呢。”程安妮软软的身子靠了过来,胸部正好抵在叶壹的手臂上,“你说,抱在一起会不会让你暖和一些?”
叶壹转头,程安妮的脸离她那么近,长长的头发铺在雪白的枕头上,眼睛里溢满了欲动的闪光。
不是爱,叶壹明白那一切都不是所谓的爱,甚至在此之前她对于“爱情”这两个字想都没想过,可是那晚程安妮抱着她吻了那么久她都没有拒绝。只是她也没有迎合,任对方吻完之后她就扭头睡去。
冷血。程安妮似乎有呢喃了这样的一句,叶壹反而笑了。总结的真好。
程安妮的病好的很快,快快乐乐地去上学了。她对叶壹更好了,每天都给她带午饭,虽然她基本上吃不下多少东西。叶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程安妮几乎都在第一时间为她买来,叶壹看一件东西目光停滞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回头就能发现那东西出现在自己储物柜里。
但是叶壹全部都没有要,统统送还给程安妮。
“为什么?”
“我不能接受这些东西。”且不论叶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不能随便收别人的礼物,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别人的就是别人的,非亲非故的如果在物质上拉拉扯扯就很容易在情感上也变得不干脆了。但其实就算艾以晴没这样教育叶壹,叶壹也知道收下程安妮的礼物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能要。
程安妮头又埋下去:“小壹,你到底是不能接受我的礼物还是根本不能接受我这个人?”
叶壹觉得好笑:“亲都亲过了,你说我能不能接受?”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的东西?”
“因为……”叶壹下意识地抚摸自己胸前的海星项链,“因为不想亏欠更多吧。”
“亏欠?不……我觉得是我亏欠你的。小壹,给我机会让我对你更好,行不行?我想看见你的笑容,天天都想看见。”程安妮握住叶壹的手,叶壹没有挣脱。
有人说女人就是感情的动物,很容易被打动。就算不那么喜欢,时间长了也会在心里烫下一个烙印。虽然叶壹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对于程安妮的越走越近她也没有往外推的迹象,甚至程安妮都觉得她已经默认了彼此的关系。
只是叶壹的不开心是很明显的,因为她一直都没笑过。
叶壹在程安妮身边陪了她两年,一个人像一团火,一个人像一块冰。程安妮最后问叶壹,你是不是因为可怜我才和我在一起的?
叶壹不说话。
其实你心里有别人?
叶壹还是不说话。
程安妮指着叶壹的海星项链说,你把它换掉。
“不可能。”
程安妮哭了一整晚,说:“我以前没想过,你喜欢的人会是她。”
程安妮自杀未遂,被同学送去医院。叶壹赶到的时候看她手腕上缝了一排的针,血迹把她的裙子全部染红了。
“你疯了啊?”叶壹是那种有再多的愤怒都不会咆哮的人。
程安妮看着叶壹虚弱地笑:“你还是来了,你还是紧张的我,是不是?”
叶壹两眼一黑,觉得可能这辈子她是无法离开这个女人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
在程安妮的恢复期间叶壹一直都在照顾她,就算叶壹自己身体情况也不好,但是对于这个为自己自杀的女人她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她把妹妹送给她的海星项链摘下,放好,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胸前,凉飕飕,非常不习惯。
她和程安妮开始夜夜欢歌,只要程安妮喜欢她就纵容,生活过得糜烂不堪,学业什么的全部被她抛去脑后。她吸过大麻,去过红灯区,一切能及时行乐的事情她和程安妮都做过。她们俩在学校里接吻,肆无忌惮……
SOFFY看叶壹这样很是揪心,想告诉艾以晴却又怕夫人动怒——因为夫人的身体状况一日千里,已经住院三个月了,医生说她这样的情况要好好休息,情绪上一定要保持开朗乐观,千万不能受刺激。SOFFY想要劝劝叶壹,可是她一个下人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质问大小姐呢?这是让她非常头痛的一件事。
可是放任叶壹这样挥霍时光下去,夫人一定会失望透顶的。
所以SOFFY决定,去找程安妮谈谈。
“你家的管家还真是管家。”程安妮躺在叶壹的怀里笑着卷叶壹的长发,躺在叶壹的房间里,“你知道她今天跟我说什么吗?”
“嗯?”
“说让我带领你走向健康的生活。”程安妮笑得欢愉,“小壹,你说奇不奇怪,哪有下人来管小姐的?”
叶壹没有说话,程安妮有些尴尬,就拿纹身做文章:“小壹,你身上的这凤凰纹身是不是没有完成啊,怎么只勾了线没上雾啊?”
叶壹沉默了许久,说:“我妈妈说,等我真的成为凤凰了才让我回家,到那时才上色。”
“凤凰么?”程安妮声音低了下去,“是啊,每个家长都是这样,总是想让孩子们争气,让她们好……我爸爸,也是这样想的呢……”
叶壹有些困倦,没有想太多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