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名摄影师的、有报社记者的、有无名小卒的……拍照人身份各式各样,国籍更是跨越七州。
两个人在北极村看雾凇的照片、两个人在萨朗阔特看日出的照片、两个人在威尼斯小船上接吻的照片、两个人在佛罗伦萨美术馆参观的照片……
他们的一生,即便自己不爱拍照,也被路人拍了。这是一场盛大的见证,见证这两个传奇的人曾如此令人艳羡的相爱着。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他们该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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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一片冰心,缘来是你(番外)
也是和唐施相处半辈子后,祁白严才最深的体会到唐施若想隐藏某个秘密,他直到入土也不会知道。闷声不响,从不提起。
这天祁白严的学生来拜访他,三个男性,都已年过半百。
唐施给他们沏茶,在三人尊敬地喊完“师母”后,贴心地将书房留给他们。
话过半巡,几个人回忆起放荡肆意的大学生活。
戴眼镜的康先生笑道:“那时候老孟是最浪的,咱们学校长得好看的姑娘全被他调戏过,偏生小姑娘就爱这种白净小生,十有**被他得手。”
现在依旧喜欢打扮,穿着斯文的孟先生闻言只是笑笑。好看的人,老了就变成好看的老先生。现在他不招蜂引蝶了,偏偏老太太们喜欢找他了。也算一种因果报应。
旁边胖胖的杜先生跟着道:“可不是,再加上是中文系才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写句诗,说个词,更是让其他学院的女生迷恋得了不得,啧!可嫉妒死我了!”
孟先生摆摆手,似有感慨,笑道:“年轻时候做的混账事,现在还提什么?总归那时候荷尔蒙旺盛,辜负了许多人。”
“现在可还敢辜负?”康先生揶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孟先生笑,“到底是要被人管的。”对家里那位很是尊敬亲昵。
“你们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趣事。”杜先生笑道,“老孟,你可还记得大三的时候你看上我们学校一个直系师妹,想着既然同是中文系,就用文艺些的方式追求一下?”
孟先生想了想,道:“还记得。”许是想起细节了,叹一声,“可真是令人羞愧。”
康先生倒是有些记不清了,闻言来了兴趣,问:“怎么了?”
杜先生道:“他大三那年看上大二一个师妹,在书里摘了一首情诗,写在顶文艺一笺纸上,趁小师妹离开的时候夹进人家书里。小师妹自习走后,信笺被留下了,小师妹回他——‘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像是知道是老孟,又听闻过他的花边新闻,十分轻蔑不屑。”
孟先生道:“我当时是顶不服气的,还跑去傻兮兮对峙,结果被堵得哑口无言,后来又得知她的笔名,在网上搜了搜,看过她写的文章,从此以后再也不敢班门弄斧。中文系卧虎藏龙,她是我上大学后头一个佩服得不敢再接近的女生。”
康先生对此已完全无印象,听完后倒是对这件陈年旧事有了大兴趣,问:“笔名可还记得?”
孟先生摇摇头,“这么久的事,早忘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好像……好像叫什么一曲?三个字,什么一曲……”
祁白严全程在听,闻此心中一动,不动声色打量了自己学生一眼,道:“若是我们中文系的学生,有让你钦佩的文采,我该是知道的。”
孟先生摇摇头,“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我们学校的。”
胖嘟嘟的杜先生惊讶了,“不是我们学校的?”想了想道,“不可能!当时我可是见过她在文渊楼上课的。”
孟先生道:“她只在我们学校读过一年的书,听说她是F大过来的交换生,只呆了大二一年,交流期满就回自己的学校了。”
“F大?”祁白严问道。
“嗯,F大的高材生。”
几个人又说了其它一些话,祁白严中午送走学生后,从书柜里抽出一本文集,文集名字叫《途》,作者是斯一曲。看书封和文集内容,可以很明显看出是一个女性的文风。文笔稍显稚嫩,但文采飞扬,行文流畅,逻辑缜密,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来说,确实不错。按同学孟当年的学识,会钦佩这样一个女生,不足为奇。
但是这样的品质,能让同学孟倾服,却不能让祁白严也能。但这本书竟然在他的书房里。
为什么?
因为这是唐施的书。
是二十岁左右,还曾怀揣着作家梦的唐施星散发表四处,最后集结成册的《途》。唐施放进书柜里,祁白严看过,知道她年轻时候有过这样一个笔名。
但并不知道同学孟口中的“趣事”,更不知道她竟然在C大读过书。
唐施进来收拾,看见祁白严又在翻她年轻时候狂妄不自知的废作,漂亮的老太太嗔道:“有什么好看的?”
祁白严问:“你在C大读过书?”
唐施一愣。
祁白严道:“今日来的孟同学,想来你该是记不得了。你在C大交流学习的时候,他写情诗给你,被你嘲讽回去,刚几人回忆大学生活,讲到了这件旧事。”
唐施竟有些心虚。
祁白严道:“没上过我的课?”上过他课的学生,他都记得。
“一节。”竟更是心虚。
祁白严手一顿。
两个人四目相对。携手几十年,彼此都已十分了解各自脾性。唐施在遇见他之前的事,他不打听。两人聊天的时候,东讲讲西讲讲,大致能把她前二十六年拼接完全。但大二这一年,竟被她完全略过了。她上过他的课,在法定寺三面之缘之前,竟见过他。她竟从未提起。
这些,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方向——唐施有一个秘密。
或许,还关于他。
下午,两个老人去风花雪月喝茶,法定寺的檐角在远处静静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