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安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才能保护它们……
“阴阳借法,玄天大帝赦令,祭!”铿锵有力的咒语几乎一气呵成,放在嘴边的小小铜钱剑倏地冒出刺眼红光。不等其他人看的真切,苏御信猛地跳起来,手持已经祭起的金钱剑直扑向苏御安。带着法力的金钱剑直接砍在被拉扯出一半的鬼手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团灰雾的腾起,伴随着苏御信愤怒的叫喊在同一时间发生。苏御信抓住那个鬼的断腕,厉声颂咒:“乾坤无极,明明道道,祈法,诛邪,急急如律令!”
那鬼被苏御信硬生生拉出了苏御安的体内,瞬间化为一团黑色的雾消散干净。苏御信顾不得那几个侥幸存留下来的鬼,伸手抱住虚弱的哥哥进怀里,慌乱地擦着他脸上的泪水,口中语无伦次地说:“没事了,没事了,别哭,别哭啊宝贝儿。好了好了,没事了。”
苏御安全然顾不上弟弟的温柔,指着西龙:“收拾他!”
苏御信居然能在昏厥中清醒并法力大涨,这着实让西龙难以置信。然而,还有让他更加难以接受的事。苏御信握住金钱剑身狠狠一划,血染红了剑身,又将金钱剑抛起,反手握住剑柄,剑尖直对着西龙,“从无上太极万物复始,急急如律令!”染红的金钱剑随声被掷出,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直奔西龙飞去。西龙不信一把剑能穿透他的保护网,不仅纹丝未动,还定睛瞧着飞来的这把短剑。
剑尖刺在保护罩上并发出蓝色光芒,只听吱吱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保护罩居然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西龙这才察觉到大事不好,正要做点什么。苏御信在后方双手结印,单脚用力一跺,大喝:“加持,吾道,赦!”
金钱剑突地变长,剑端噗的一声刺进了西龙的肩膀!手中的保护网发射器掉在地上,失去了保护网又被刺了一剑,西龙摇晃了两下,还没等他站稳,几个鬼猛扑上来将他死死缠住。苏御安一把推开弟弟冲上去撤掉他脸上的氧气罩,左右开弓,耳光扇的啪啪直响。
随着西龙败北,空气再度回到室内。苏御信跑到白颉身边,扶起他叫了好几声也不见他有反应。苏御信急的直挠头,没办法了,只好人工呼吸。而他哥还在抽西龙耳光,越抽越恼火,恨不能活生生抽死他!
“哥,快过来,白叔不对劲。”
天色将明,已经守了一夜的苏念正准备离开,忽觉心口一阵绞痛!心慌意乱,冷汗直流。他很少有这种情况,上一次还是哥哥一家被杀时……
“白颉……”苏念捂着胸口自言自语。随后,赶忙拨打白颉的电话,却久久没人接听。苏念慌的手发抖,彻底忘了还可以联系两个侄子。拔腿朝着不远处的超市跑去。这么早哪家店都不会营业,苏念居然使用法术扯断了铁链和锁头,打开卷帘门冲了进去。拿了一个碗一瓶水,把水倒进碗里娴熟地运用其圆光术来。
苏念的法力很高,不同于苏御安那个半吊子用一次圆光术得好半天的时间。他只用了五分钟就看到圆光术中的画面。昏暗的房间里白颉躺在地上,苏御信在他做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术,苏御安跪在一边急切地叫嚷着什么,在他们身后有个男人被几个鬼缠的要快死了。苏念定睛一看不由得猛地炸开了全身的毛孔。
“西龙!?”苏念再也无法冷静。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符贴在鞋底手掌悬浮在水碗上,口中念念有词。眨眼间,这人就没了!
苏御安跪在地上紧紧抓着白颉的手,叫着他的名字。苏御信说白颉是过度缺氧造成了假死状态,白颉不会死,绝对不会死。他和哥哥一样拒绝接受白颉的死亡,不管是按摩心脏还是人工呼吸,哪怕折了自己一半的生命也要把白颉救回来!但是白颉始终没有反应,紧闭着眼躺在地上。苏御信把手掌垫在胸口部位,另一只手狠狠地捶打,嘴里不停地说着叫着,具体说了什么叫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他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室内的气流发生了变化,一阵扭曲之后苏念跌跌撞撞地凭空出现。苏御安来不及消化眼前的异状就被苏念用力推开,苏御安急急叫喊着:“叔叔,快救我爸。”
苏念也把苏御信推到一边,双手抱起白颉连续击打了他身体几大穴位,手上不慢,话说的也不慢,“御信,别傻看着。我包里有个紫色的盒子拿一颗白色药丸给我,快!”
兄弟俩太着急,把苏念的背包撕坏了。找到苏念说的药丸直接塞进了白颉的嘴。苏念发现白颉根本没法吞咽,只能又把药丸抠出来扔进自己的嘴嚼碎了,含口水嘴对嘴喂他。然后,白颉还是没有苏醒,苏念恼火地咂舌,抬眼看着哥俩,“他这一口气憋在心口上,吐不出来就会活活憋死。赶紧给我找个带尖儿的东西,越长越好。”
操,这时候上哪找带尖儿的?
131、22
这种时候苏御安已经快疯了,像个陀螺似的转磨磨,到底还是苏御信见过很多大场面,留的几分理智。他翻找西龙和他两名下属的口袋,除了枪还是枪,“我操!带把刀能死啊。”骂完之后大步走到窗前,抬腿就是一脚,一脚不够再来几脚,终于把窗户玻璃踹碎了!捡起两块比较锋利的玻璃碴儿跑回苏念身边,“老头子这个行不?”
“好过没有。抓着他的手,往指甲里扎。”
“我操!疼死人啊。”
“就是要他疼,快点。”
苏御信下不了手。苏念气的狠狠瞪了一眼苏御信,一把抢过玻璃渣儿因为用力过度而流了血,他却毫不在意。苏御安跑过来,抱着白颉,紧紧地抱着。苏念握紧了白颉的手一狠心真往里扎!狠狠地扎!白颉惨叫一声,剧烈挣扎咳嗽干呕。终于睁开了眼睛,白颉第一眼看到了苏念和他手里的“凶器”。
“爸!”苏御安喜极而泣,下一刻却被白颉推开。
白颉一头扎进苏念怀里,继续惨叫。他浑身都在发抖,不停地咳嗽。苏念手足无措,抱紧怀里的人不停地抚摸着他颤抖的背脊,“好了,把这口气吐出来就没事了。喊吧,把气喊匀了。”
“苏念你太混蛋了。咳咳,你,你扎我手。”说着又干呕了几声,“疼死我了!”
“不疼不疼,马上就不疼了。”看到白颉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苏念慌了。哄着劝着安慰着,“回去给你上药,这点伤很快就好。”
“呜呜呜,疼死了。呕……”
“没事,吐我身上,你别乱动,头晕呢。”
已经安下心来的苏御信正抱着他哥给擦眼泪呢,看到苏念那个样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是他们家冷面冷心的老头子吗?这是他们家的冰块叔叔吗?被穿越了吧?被外星人抓走改造了吧?不止苏御信惊讶,就连苏御安也被吓到了。吸溜着鼻涕,瞪大了眼睛死地盯着两个老的在他面前“卿卿我我”。
张开眼的一瞬间,看到的是苏念惊慌失措的神情。双眼中隐藏不住恐惧和疼惜,那曾经熟悉的眼神让白颉想起了十八年前的苏念。那个温柔的,少言寡语却格外温柔的苏念。克制了十八年的思念和情感只有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才能借题发挥,在短暂的温情中摄取他思慕依旧的温柔体贴。白颉知道,这人很快就会恢复正常,那时候,他还是苏念,那个对自己已经死了心的苏念。白颉不是不明白幻影般的假象只会让他更难过,可有的时候假象往往能让人们看见一些希望,哪怕这希望是无尽的渺茫。
偌大的更衣室里只剩下白颉呜呜的抽噎声。苏御安很想提醒他们还有紧要的事做,还没开口就被弟弟捂住了嘴。苏御信看得出来,叔叔失了方寸,但也很快就会变得冷静下来。白叔的意图明显,只为能再一次靠在苏念怀里撒一次娇,耍一次赖,再一次做回十几年前的白颉,苏念的白颉。御信忽然觉得白颉很可怜,所以他制止了哥哥的意图,希望苏念能多抱一会白颉。
方才被吓的出来一身的冷汗,此刻抱着白颉的双手冰冷潮湿。苏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嘀咕些什么,怀里的人太瘦弱,仅仅用一只手臂就能抱个满怀。颤抖的肩膀抵在他的胸口,让人忍不住紧紧搂住他,给予全部的温暖。嘴里念叨着的话语已经被刻意忽略了十几年,此时不需要去回忆去思索便能自然而然地脱口说出。
“乖,别哭了。等会眼睛又要疼了。回去上点药睡一觉就好,我保证。”
白颉还是在他怀里呜咽着,别扭似地扭了两下。苏念把他抱的更紧,手掌顺着白颉汗湿的头发,“我不扎你这一下你也醒不了。”
“你太使劲了!”白颉抬头抗议,“你看看,指甲都翻起来了。”倏都抬起头来,彼此的目光交汇竟是猛地怔住了。
梦不管多长,总是要醒的。
苏念一个愣神的功夫白颉已经知道他意识到了什么。果然,苏念放了手,扭过头避开了白颉的目光。脸上的神色复杂,看不出苏念到底在想些什么。
操,老头子你作孽啊你!看到白颉脸上的苦笑,苏御信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回苏念,并赶紧打破尴尬的场面,说:“西龙这几个人怎么处理?东西还在柜子里呢,怎么打开?”
苏念把被撕坏的背包收拾了一下,边说:“柜子我来开。至于西龙,带回去,不少事要问他。”
苏御信转头看着已经被鬼缠的昏过去的西龙还有另外两个昏迷的男人,估计这三个包袱肯定是要归自己搬动了。于是便扶着苏御安起身,准备先打开柜子再说。苏御安见不得自家白爸落寞,走过去扶他起来,低声安慰,“爸,回去我给你敷药包扎伤口,你先忍忍。”
白颉嘴一撇,一头扎进御安怀里,“还是儿子贴心。老的一点都不乖巧,夹生饭。”
苏念眉头一紧,回头瞪了一眼白颉!在俩小辈儿的窃笑中大步走开。白颉冷哼道:“前面那个没头苍蝇,你知道是那个柜子吗?”
闻言,苏念的脚步戛然而止!兄弟俩继续窃笑。白颉甩着还流血的手走过去,径直越过尴尬的苏念,口中奚落道:“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不如我儿子稳重。跟我来吧。”
苏念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经笑出声的苏御信,一肚子火气没处放,就朝着苏御信发火:“笑个屁!我没教过你穴位吗?那点能耐都就饭吃了?回去不许睡,练功。”
擦,他家老头子居然迁怒,躺着中枪太无辜了!苏御信无可奈何地耷拉了肩膀,苏御安赶紧过去安抚弟弟,摸摸脸拉拉手,趁着两个老的没注意再偷亲一口。
跟着白颉走到柜子前苏念看了看,发现这玩意是需要密码的。他问白颉:“季子涵没给你密码吗?”
“没有。”白颉耸耸肩,“他只说了这个地址就昏了。”
“我试试吧。”苏念输入了苏御安的生日,无效。站在他旁边的白颉鄙视地看着他,说:“你用过这种投币储存柜吗?”苏念茫然地看着他,白颉撇撇嘴,“把一元钱硬币投进去,柜子会自动吐出一张密码纸给你,是不需要使用者自己设置密码的。你懂吗?你会用吗?你用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