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嫃道:“你小点声,儿子这不是刚回来嘛。”
林承干咳了一声道:“呃,为父没别的意思,回到家里自然要吃好。”
林孝泽点点头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比父亲高了。再看父亲脸上不知何时添了许多皱纹,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已经两鬓斑白。鼻子一酸,哽咽道:“儿子不懂事,做出那等没出息的事,给爹丢人了。”
林承道:“嗨,过去就过去了,不提那些,你与为父说说去了这么一年在通州过的如何?”
林孝泽把自己这近一年发生的事大概跟他爹讲讲。林老爷听到遇到黑店,遇到土匪,又遇到瘟疫,一桩桩一件件是在京中这辈子都不一定能遇上的事,居然都被他们赶上了。也难为这些孩子了。睿儿比自己预期的还要成功,那孩子前程不可斗量啊。
父子吃完饭说了许多话,去了老太太的屋子看了一番。又去祠堂给老太太上了香。说到老太太时林承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伸手拍拍林孝泽肩膀道:“你祖母临走时最惦念的就是你,拉着我手一个劲问我:泽儿什么时候回来。”
林孝泽听至此中终于嚎啕大哭起来,祖母临走时自己连最后一眼都没看上,实在是不孝至极!
林承道:“不要太难过,你祖母若是看见你这般想必也不会高兴,她最喜欢你讨她欢心。”
林孝泽点点头擦干眼睛哽噎道:“实在是我不孝,当初若不是办下那等混账事,也不会到最后都不能伺候在祖母身前。”
林承:“好了,过去就过去了,这一路上也辛苦了,下去梳洗一番先休息,等你睡醒了在说其他的。”
今日正巧林孝民是休沐日中午匆匆赶回到家中急忙道:“二哥回来了吗?”
小厮道:“回来了,刚回了自己房间。”
林孝民点点头,信步朝林孝泽房间走去。
“咚咚咚”敲了门。
林孝泽正和衣仰躺在床上回忆着,突然被敲门声打断起身坐起道:“进来。”
林孝民推开门见到他两人皆是一愣。
不过一年,二人都大变了样子,林孝泽看着门口的人,个字窜高了半头,眉眼越发硬朗。
林孝民笑道:“二哥,你可算回来了,前几天蒋泰他们便跟我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回来了就跟他们去慕古斋聚一聚。”
林孝泽道:“过来坐,我不在这一年家中还好吧,你……学业如何了?听说蒋泰仲昕他们都入了仕?”
林孝民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道:“学业还好,蒋大哥现在是五品的翰林编修,仲大哥也是从四品的殿前执事,只是蒋大哥他们入仕后甲班的其他人很少与我说话,倒是结交了一个丁班的学子。”
林孝泽笑道:“哦?你居然还敢跟丁班学子打交道,我一见他们那副模样就吓得胆虚。”
林孝民道:“这人与其他学子不同,二哥也认识他,就是那次在皇上寿辰时表演射字的那人。”
“贺子翔?他倒是有些真本事。”
林孝民点头:“对了,睿表哥怎么没与你们一同回来?”
“睿儿又升了官,被皇上调去江州处理盐商一案。”
林孝民目瞪口呆道:“那睿表哥现在已经是四品的官职了?!”
林孝泽点头道:“睿儿有大才,以后没准会封侯拜相。”
林孝民钦佩不已道:“睿表哥果然厉害!我定要依他为榜样。”
二人聊了一会,林孝民见他面色疲惫急忙告了退不打扰他休息,回了自己屋子。
进屋中抬头看看墙上那只褪了色的纸鸢心中感叹,如果没有睿表哥来道林家,也不会有如今的自己。在他心底张睿似父兄,似朋友。打心底对他升起一股尊敬,这种感情是谁都替代不了,就算是林承也不如张睿在他心中重要。
林孝民叹了口气道:“只盼望睿表哥越来越好,将来自己有能力再报答他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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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坐着马车去了王府。
王府大门紧闭,敲了半晌才出来一个小厮问他找谁。
贺明:“在下贺明,舍妹贺敏在王府当职,麻烦小哥与她通告声。说着从怀里取出碎银子递给小厮。
小厮接过银子笑道:“找贺大夫啊,小的这就是给你通报。”
贺明点点头谢过小厮,搓着双手站在们口,京都的冬天依旧这般冷,上次与贺敏一起来的时候二人冻的也不轻,一转眼都过了一年了。
等了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贺明抬头一看,见贺敏披着一身枣红的披风,离老远见到他,未语泪先流,小跑着过来。
贺明道:“慢点小心地上滑。”
贺敏跑过去一头扎在贺明怀里抱着他哭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给我写封信?”
贺明揉揉她脑袋把她脸上的泪擦干道:“今天刚到京都,别哭了,都成大姑娘了怎么还哭鼻子。”
贺敏道:“你和爹爹一走就是一年,单独把我留在府里,如今我哭两声你都不让,你们俩真是狠心!”越说越悲伤,眼泪流的止不住。
贺明笑道:“好啦,越说你还来劲了,快上马车,再哭一会你这脸就不用见人了。”兄妹二人携手上了马车。贺明让侍卫寻一处客栈,自己安排下住处,再吃点东西。
半晌贺敏平复小心情道:“哥,爹他们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贺明摇摇头:“我这次是送林孝泽回来的,大人和王爷被派遣去了江州。”
贺敏:“林孝泽?是林府的那个小子,那你们还去江州吗?”
贺明摇摇头道:“不知道,我等大人他们传消息回来。”
贺敏道:“哥哥要是去江州能不能带上我啊,我也想同你们一起去。”
贺明道:“山高水远的,你一个姑娘家去干嘛,不如在京都呆着好让我跟爹爹放心。”
贺敏撅着嘴哼了一声道:“爹爹就是偏心,带你去不带我去。王府里整日读书制药都快发霉了。”
贺明笑着拍拍她脑袋:“知足吧,你不知道哥哥这一路上遇到多少灾难。”贺明把这一路上的事讲给她听,吓得她脸都白了,心中暗暗为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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