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一番动作,手里或许有什么“硬货”,想到薛家的“百万巨财,”邢薇冷笑,王氏或许在乎,自己才不会多管闲事,为了银子连累家人。
“锦儿,你为长,你先挑吧。”邢薇撇开陈牙婆,转头吩咐陈锦,既然这么爱争抢,就给个机会,看你眼光如何,会不会做人?
陈牙婆见邢薇不说薛氏了,也会意的立在一旁等着吩咐,事情她反正都交待清楚了,侯夫人怎么处理就不管她的事了,只这薛氏若是真的被拒之门外,她要不要动些手脚发笔意外巨财?
陈锦没有想到舅母会让她挑人,长这么大,只有投奔舅家才有丫头婆子伺候,可那些都是名义上荣国府的人,这次舅妈开口,这是要给她配专门的,属于自己的丫头?
“谢谢舅母,只是,我家,我娘,我······。”陈锦心里十分想要,却也知道扭捏一下。
“去挑吧,就当舅母提前送你的陪嫁丫头。”小小年纪一天到晚的把嫁人挂在嘴上,邢薇也不差这几个银子让贾玫来说嘴挑理,只是,今天这人她花钱买了就买了,以后月例可得她自己家付,她们月月白拿月银,并不差这几个钱了。
只邢薇暗中想着,却不明说,只又鼓励陈锦,“你先挑,别耽误你黛玉妹妹和贾瑷她们挑人。”要是个懂事的,也该让着小的和主人。
偏陈锦终于出回头,也并不知道让人,她听说黛玉也有份,终于咬着牙跟邢薇道谢:“谢过舅母。”转身便去挑人。
邢薇和陈牙婆说薛宝钗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三个姑娘,也是想要看看她们的动静。这陈锦出门便先看了宝钗一眼,暗自嘀咕,听那牙婆和舅母的话,这姑娘似乎很有些来历,关键是她身上似乎有许多的银子。她咬了咬牙,到底走到右手边上,挨个的来看,转到宝钗面前,多停留了几步,那宝钗头都低到了x脯,生怕被人挑走,陈锦暗自跺脚,想挑她,去又怕舅母留她有别用,如今想想也是后悔,她该让着黛玉和贾瑷先挑人,她们若是挑了别人,自己倒是可以顺理成章的留下她,可若是她们把这丫头挑走,可不是白白的便宜了人。恍惚间,陈锦胡乱指了两个丫头,她并不敢多挑,只后悔刚才也忘记了问,到底舅母准备送她几个人。
邢薇见她把人指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身段都不错,属于这些女孩子们里面年纪稍微大些,长的最好的,当然,薛宝钗除外,村姑在怎么好看,与皮肤白净有气质的薛姑娘还是有些差距的。
例行的问了一下,家里还有几个人,什么原因被卖出来的,一个答家里父母没有了,被叔叔卖的;一个答家里兄弟多,被父母卖的。和平年月卖儿卖女的无非就这么几种,虽说不许逼良为贱,可这种自愿卖身的又另当别论,相对来说,邢薇并不喜欢那种世仆老仆,他们知道的是多,可以替主子分忧解愁,可也因为他们懂的太多了,难免的会奴大欺主,一旦有点私心,糊弄起主子来,连点痕迹都难以发现,邢薇给女儿选陪嫁嬷嬷,就像红钥和喜翠这样的,不需要多聪明,不需要懂许多,只需要她忠心为主,只为她一个人服务。
邢薇挥手让陈锦落座,那两个女孩立即很有眼色的站到了她后边去,陈锦心里得意,这两个丫头还算是有些眼色,已经知道谁是她们的主子了。
邢薇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人不知足,你说的再多也无用,她告诉陈牙婆,“把那无家累愿意签死契的带过来,”邢薇就喜欢用这样的人,陈牙婆也知道,只是这样的人到底少,所以才有别的女孩子们来备选,只要不是重要岗位上,邢薇有时候也会照顾她的生意,倒是没有空手回去的时候。陈牙婆出去喊了一句话,陆陆续续的便进来了七八个小丫头。
“这次怎么这么多的人?”邢薇也是纳闷,虽说陈牙婆知道自己的“偏执”,可这样的情况还是不多,七八个小丫头无家累,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里面有个缘故,夫人且听我来说,”陈牙婆道:“这不是南方闹灾慌吗,逃难的人卖儿卖女,这人辗转的就到了我手里,他们虽说有的也有父母,可因为都愿意签死契,这不就跟无父无母一样了?”
“人都干净,别有拐的”?这就是可恶的战争,上位者一句话,底层的人就得儿女离分,邢薇倒是也明白其中的缘故,想想也心疼。
“应该没有,我也都问过了她们,也有中人作保,来历绝对没有问题。”陈嬷嬷一口咬定没有问题,跟官家打交道多了,她也知道这些忌讳,怕的就是来历不明,回头为了几个奴才生嫌气,这些女孩子又不是只有四五岁,记不得自己父母是谁,为何被卖,主人稍微一问就知道了端倪,她可不敢胡扯半句。
“嗯,都抬起头来我看”,邢薇并不让黛玉和贾瑷自己先挑,孩子们还小,她总是要选第一遍,才让她们来挑,何况,这次她打算多找几个,挑聪慧合适的送去学医,将来派在女儿身边,此乃后宅女眷保命必备,她怎么可能不给女儿预备?黛玉对她的意义不同,她也不会吝啬这几个丫头,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也能顺便解救几条人命。
八个丫头站成一拍,怯生生的把头抬了起来,邢薇挨个的瞅过去,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皮肤黝黑,倒是农家丫头的样子,再让她们伸手看,捡那指甲干净的指了几个出来,其余的挥手让她们下去了,虽然小姑娘脸上有失望,可,邢薇也做不到人人都留下来。
“就这四个吧,”刚好陈锦挑了两个,这四个就给黛玉和贾瑷一人俩,也免得回头贾玫知道了找事,邢薇倒不怕她闹腾,只是嫌烦。
又叫陈嬷嬷,“你也去挑几个来,有几个年纪大的也该配人了,等她们嫁了,这下面的人就不够了。”
陈牙婆笑眯了眼,如今大户人家世仆多,照顾她生意的官家还是少数,像邢薇这样愿意用外人的真是少,每次来都会挑几个。
“侯夫人,您看外面那薛氏该怎么办?”侯夫人这是明显的不打算理那薛氏了,刚才说的话陈嬷嬷也听到了,让她出去挑人,怎么会带这来历不明的人进来?
“我家又不是善堂,谁求都可以应她。”邢薇做不来草菅人命,可能会伸手援助完全不认识的路人甲;可也不是菩萨心肠,烂好人,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帮不帮的全在她自己高兴与否。
薛家人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受她连累,可即便如此,邢薇也没有多少愧疚心,她若是过的好了,倒霉的就是自己。何况,薛家的情况说来也是自找的,养儿不教好,活该有这样的下场。不管是原著还是今生,动辄打死人命,怨不得别人,她们娘俩没被连累的丢了性命,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邢氏十二岁弱龄能够养大幼弟保住家产,原著中她薛王氏有儿有女,有靠山有背景,混到寄人篱下,不能不说是她自己立不起来,个人的脑子有问题。
这个世界不乏弱者,如林如海母子,当初林父亡故,林氏族人也是千方百计的算计她们,可林老太太强硬,不是依旧保住儿子家财?
就是不招人待见的贾玫,在他们找到她之前,不也从和强硬的婆婆硬碰硬,被抢了财物之后依旧没有放弃,自己挣钱供儿子读书,想把儿子培养成才?
薛氏族人固然可恨,可若是薛王氏在丈夫去世后选择合作或者干脆放弃,或许就不会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往京城,走到什么地步念什么经,丈夫死了就该安生的教育儿子,不是惯着他去杀人。
这家人抱惯了大t,如今依旧不死心,这薛宝钗小小的年纪投机取巧来投奔,她就不怕自己是个贪财害命的,借机收留她们拿了她们的财物再害了她们的命?或者干脆与牙婆合作,给她签了契,卖了身?
邢薇这样想着,那薛宝钗却不肯这样应,她见陈嬷嬷出去又挑了几个丫头来,自己却没有人理,她是既害怕又着急,害怕被人挑走卖了身,着急没有机会见当家夫人。
眼看着陈嬷嬷带了人离开,再也无人来挑人,薛宝钗心里透心凉,暗道那陈牙婆肯定把自己卖了个干净,也怨不得她,自家无权无势,怎么可能让人家听自己的令?
“夫人,救命。”薛宝钗只好舍了面子往前扑,她自己罢了,母亲还在客栈生病,哥哥也在牢狱里,都等着救命。
“叉出去,”既然决定,邢薇并不愿意动恻隐之心,只那薛王氏是贾珠的亲姨妈,就注定了他们是仇人,合作?还不如做梦来的容易。
薛宝钗被人捂住嘴,拖了一路扔到了荣国府的后街门,一路上她也挣扎反抗,可她一个孩子,如何敌得过五大三粗常做活的大人。
“小姊,小姊,怎么样了?”门外等候着的人见了薛宝钗,急忙过来扶她起身,心疼的拍打干净她身上的灰尘。
“侯爷夫人不肯见我,那陈婆子受了我的银子不帮我办事。”薛宝钗见到了老仆,不由得眼泪哗哗的流,只跟他诉苦,说前情。
“唉,怨不得人。”老仆矮身劝她,“咱们跟荣国府大房本就没有亲,听那传言分析,大房个跟二房姨太太还是仇人,他们肯帮咱们才是有鬼,早先劝小姊,小姊不肯听,如今小姊也刚好可以死了心,咱们回去吧,太太还等在客栈,别让她担心。”老仆原就不赞同薛宝钗跑这一趟,尤其是跟着陈牙婆进荣国府,万一那黑心的婆子把小姊卖成了下人,就是回头救出来,这身份也有了瑕疵,以后难做人。
可他身份低微,说出来的话小姊不肯听,只好陪小姊走一趟,让她死了这条心。
“回去,回去又能怎么样呢?”薛宝钗也愁,不说救哥哥出狱,他打死了人,凭他们家现在的样子,救出来的可能不大,单是母亲病成那样,没有好大夫,根本救不了命,她舍了一切来求荣国府,还不是只有他们跟她家拐弯抹角的沾点亲。
只薛宝钗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她擦干眼泪,抽噎着跟忠仆道:“咱们去等贾珠表哥。”薛宝钗早做足了功课,知道贾珠在族学读书,每天什么时候回荣国府,原本老仆就建议她直接找表少爷,可薛宝钗却觉得,与其找同样做不了主的贾珠,还不如直接跟荣国府的当家夫人搭上话,所以才有了这趟遭遇,白浪费了一百两银子不说,还被人扔了出来。
邢薇知道薛宝钗恐怕不会死心还会有后招,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她,不过,这也是必然,除非她拦着不让她见贾珠,可是她有什么理由不让贾珠见她呢,或许,她也想知道,贾珠在知道薛家的遭遇之后,会不会伸出援手吧?
贾珠在王熙凤一事上表现的十分冷心冷肺,不止让邢薇寒心,王熙凤至今也没有提出见这位未婚夫,大概也是对他伤了心。
当初犯事的家眷被发卖,贾珠不知道知道不知道,从来没有提出过或者私下里去买人,王史氏和女儿被史家买了回去,这是怕她们连累家里姑娘嫁不出去,好歹挽回一下名声。
可王熙凤被恩放的事情是后来才听说,事前没有什么动静,贾珠若是有心,怎么也该在那一天去救救人,月例银子他也不是没有,即使不愿意或不敢把人领进荣国府,外面租个房子安顿下来还是不求人的,不说王史氏母女是他舅母和表妹,这王熙凤还是他未婚妻呢。
只不知道这位大公子如何动了恻隐之心,为何忽然为这位薛姨妈母女出头求情了。
“你轻易不求人,既然张口了,我也不好说不行,”邢薇冷淡的跟贾珠道;“她们本就是你二房的亲戚,你既然应了,就把她们留在里面院子里吧。”贾珠和宝玉至今住在贾政当初的院子里,就是原著上王熙凤和贾琏住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贾珠兄弟加上薛氏母女住也是尽够了。
给他们安排在一起,是两个意思,一是懒得为他们的事操心,就贾珠这样没有心的,养大了不反咬一口就是他们烧香积德了,谁还会指望他报恩?薛氏母女肯定许诺了贾珠什么好处,要不然他会动这恻隐之心?邢薇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把他们安排在一起,也是眼不见为净。
邢薇跟陈牙婆一样,绝对不信随手可以掏出一百两银票的薛宝钗身上并无别的银两傍生,贾珠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姨妈表妹的求助,至于他们有什么约定,邢薇并不愿意管,反正自己也不会坐看他们害自家人,或许,容留薛家母女住下,还能帮他摆t一个包袱?
薛氏母女就这样在荣国府留了下来,下人又来请示对他们的月例安排,邢薇淡淡的道:“又不是我大房的亲戚,难道还要我来开发月例不成?”这次就这么应了,虽说是给了贾珠面子,可也得给他一个警告,这荣国府可不容许他来随意做主。薛家大概是不缺银子的,也不差她这几个月钱,也是要告诉她们,这荣国府不是她家的,由不得她们放肆。
隔了一天,下面的人来传话,说是薛宝钗想要去贾氏族学里上课,想来求邢薇答应,还说自家付束脩,并不多麻烦人。不麻烦人你在外面住啊,这么硬气来荣国府做什么?又没有人求你,邢薇心里腹诽,点头应下了,反正她愿意掏银子,就当是给家学多个进项吧。
“那收多少银子?”家学收的学生都是族里的姑娘,因当初开设的初衷便是资助穷族人,因此并未跟她们家里收过钱,后来有亲戚家的孩子来附学,才酌情收些费用给老师们添补外快,因为附学的亲戚穷富程度不一样,收的束脩也不等,老师们因为有丰厚的酬劳,并不在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