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陆离居然还高兴起来。因为他和沈星择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如今能够变相地培养一个孩子成长,这或许也是一种宝贵的体验。
“妈。”于是他满怀期待地问道:“弟弟或者妹妹要叫什么名字?”
“你妈她说一定是个男孩。”
话语向来不多的继父终于插了一句话:“前阵子她做了个梦, 梦见一只白猫叼着个大胖小子, 而且这胖小子长得和你小时候还有点像。”
“我打算叫他‘非离’,还是跟我姓,陆非离。”
即将再为人母的女人也幸福地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陆离、非离,再也不离开——陆离相信绝不是自己多心。这个名字背后必然有什么隐情。再结合那个明显有所暗示的梦境,难道是——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七分欢喜三分惊诧,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眼巴巴地发起愣来。
反倒是母亲温柔地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我们介绍介绍啊。”
陆离这才想起沈星择还站在一边,赶紧引见:“这是沈星择,我一直都很受他的照顾。最近也正在和他一起拍戏。他也是中影的校友,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知道的,当然知道。”
母亲含笑颔首,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我家小离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您太客气了。小离很懂事,我很喜欢他。”
沈星择点头回礼,一边很自然地搂住陆离的肩膀以示亲热。
陆离被他搂得心里发毛,可表面上依旧装出若无其事的微笑。
“爸、妈,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拿学士服呢。”
事不宜迟,在陆离的带领下,一行四个人取道北门进入中影,目的地是举行毕业典礼的南院礼堂。
距离典礼开始只剩不到一刻钟,礼堂内已是人声鼎沸。前来观礼的家人和朋友都被安排到了礼堂二层的看台上,陆离还急着要去和同学们汇合,于是郑重委托沈星择带着他的父母上楼。
尽管叮嘱了沈星择一定要低调,但这显然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二楼很快就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骚动,好在现场有维持秩序的老师,迅速平息了状况。
确认了二楼没有问题,陆离继续朝前走。表演系的座位在中央区,他一排排地找过去,顺便与沿途其他系的同学招呼寒暄。很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高高低低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他循声望去,发现一片人正在拼命地朝着他挥手——那当然是与他朝夕相处了这许多年的同班同学们。
生旦净末,原本各具特色的青年们,如今全都披上了粉色绶带的黑色学士服。一张张或英俊或美丽的脸庞,比任何时候都要神采奕奕、无比动人。
陆离顿时也欢快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同学们快步跑去。
“陆大离,接着!”
坐在过道旁的骆城首先站了起来,丢过来一套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学士服。陆离稳稳地接住了,当场脱掉外套,套上长袍。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与骆城紧紧拥抱。
“好兄弟!”
“诶诶诶,还有我呢!”一旁的白嘉恩也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陆离把手一伸,将白嘉恩也揽住。三兄弟就这样抱成一团,紧紧相拥。
这傻乎乎的搂抱持续了将近半分钟,三个人这才慢慢松开手臂。差不多也就在这时候,陆离才看清楚了坐在白嘉恩身旁的那个人。
是马蒙。
陆离听说这阵子马蒙一直都在沈星择介绍的医院里接受治疗;更多有关病情的细节则因为涉及个人隐私而无从知晓。
不过既然马蒙今天能够出现在这里,那应该意味着他的状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不知不觉中,四周围的一小片区域已经安静下来。知道内情的同班同学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两人。
陆离满脑子都是待会儿要发表的感言,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倒是马蒙主动站了起来,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地面对着他,好半天才勉强提出了一个完整问题。
“……你的手,还好吧?”
“早就没问题了。”陆离也赶紧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马蒙僵硬地点了点头,因为羞愧而无法直视陆离的双眼。
“对不起,那时候我真是……犯了混了。你那么关心我,可我却恩将仇报,那时候我真是疯了……”
“马小蒙,你没有疯,永远不要这样怀疑自己。”
陆离大声纠正他的话,“不要拿别人的恶意来惩罚你自己。”
马蒙仍旧不敢抬眼去看陆离,通红着脸,拼命点头。
陆离拍拍他的肩膀,又扭头招呼白嘉恩和骆城:“来,513寝室好兄弟再集体抱一次!”
话音刚落,他就被从前面和后面同时被人给紧紧地拥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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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之前的聚会总是让人难以割舍。然而毕业典礼即将开场,陆离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时务。
与同学们短暂寒暄之后,他继续向前走去——为了方便上台发言,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前排,与各个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们坐在一起。
按照粉色的桌签,他很快就在第一排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而惊喜的是,他左手边不是别人,正是叶孟蝶。
这个向来思路清晰、明白自己需要什么的女生,在完成象牙塔里四年的磨炼之后,变得愈发成熟和稳健了。有时候陆离在朋友圈里看见她的访谈,甚至都会自愧不如。
“要毕业了。”他坐到了叶孟蝶身边。
“是啊。”
以他俩的关系,叶孟蝶也不做多余的寒暄:“他们还在打赌你来不来参加毕业式呢。”
“真的?赔率多少?你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