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开车送凌博今上山的司机一把抓起凌博今的衣领挡在自己身前,怒喝道:“开啊,有种开枪啊!朝他的胸口开!”
凌博今努力踮起另一只脚来减轻受伤那条腿的压力。
“怎么?怕啊!”司机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你最好不要动!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他!”
“张茂文,没想到你跟我时什么德行,跟赵拓棠就什么德行!”树林里突然传来森冷的冷笑声,让慢慢往前挪动的人统统惊疑地停下脚步。
“谁?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司机眼睛里藏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常镇远道:“你儿子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这么快就忘了?”
司机道:“我知道了,你是赵哥口中的知情人!”
常镇远大笑道:“我当然是知情人。这个世界上不会比我更知道赵拓棠的所作所为了。”
司机突然冷静下来,“你不用装神弄鬼!庄峥的炸弹是我组装的,没人比我更清楚他是生是死。”
常镇远道:“人死了,就不能回来吗?”
山风呼呼地吹来,撩拨起一片树叶沙沙的摩擦声。
树林后面突然灯光一闪。
“有人来了!”司机旁边的大汉说着转头就跑。
司机眼中厉光一闪。
常镇远惊得直接大吼道:“杀警察是死刑!你不怕见不到你儿子了吗?”
司机闻言迟疑了下。
常镇远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击中司机的肩膀,让他身体微微后仰。
凌博今趁机将他撞在地上,伸手抢枪。
虽说司机伤的是手,但凌博今在这段时间内失了很多血,体力严重流失,抓住司机的手时,他赶到自己从胳膊到腰都在打颤。
“老张!”司机的同伴见他被凌博今缠住,回首就是一枪。
常镇远刚刚就注意到那个人是侧着身子撤退的,可见时刻关注着司机的动向,所以他的开枪在常镇远的意料之中。
枪声响起的刹那。
常镇远拼劲吃奶地力气朝前一挡。
噗。
凌博今和那个人同时愣了下。
司机趁机推开凌博今,捂着胳膊,拔腿就往前跑。
“师父!”凌博今眼睁睁地看着常镇远的身体倒下来,躺在的身边。
“师父……”凌博今紧张地扑过去,完全无视自己的伤口正蹭着地面,努力克制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胸口。
常镇远懒洋洋道:“别起来,省的他们杀个回马枪。”
“你没事?”凌博今心头一松,一下趴在他的胸口上。
常镇远吃痛皱眉道:“我是穿着防弹衣,但不是不痛!”今天是大行动,所以警局给几个主要行动人都发了防弹衣和枪。他嫌防弹衣太厚,懒得穿,所以放在车的后备箱里,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凌博今原本也应该有一件的,但现在是夏天,藏不住防弹衣,所以才让他轻装上阵。
车轮碾树枝的声音响起。
常镇远估摸着赵拓棠他们都跑远了,才做起来,发现凌博今已经晕过去了。
“阿镖,和尚没事吧?”大头不等车停稳,就从打开车门跳下来。
常镇远吃力地抱起凌博今,踉跄了两步,双臂强撑着往上抬了抬。幸好大头及时赶到,帮他分担了一部分的重量,才合两人之力将凌博今送上汽车。
“去医院!”常镇远一低头就看到凌博今大腿上狰狞的伤口,脸色瞬间沉下来,比夜色更黑。
大头也不说话,直接掉头往山下冲去。
在路上,大头简略地说了下伏击冰爷的事。
凌博今离开后没多久,所有埋伏的人马正分批悄悄撤离,冰爷的人居然赶到了。双方都是措手不及!幸好警方一部分的部署还有效,所以没多久就占了上风。
等他们处理冰爷的事,才发现凌博今出事了。刘兆当机立断,一方面让大头带人跟踪常镇远这条线,另一方面联络凌博今当时所在位置的当地派警力,务求保证凌博今的生命安全。
之后的事常镇远都知道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赵拓棠在这里的?”大头问。他记得那时候凌博今的追踪器已经被发现,而且赵拓棠最终选择的位置与之前的方向相差甚远,就算是蒙也很难蒙中。
他等了会儿,久久没有听到常镇远的答案,忍不住看了眼后视镜,才发现他竟然仰着头睡着了。
“真是。”大头一边嘀咕一边超车。
送到最近的医院时,凌博今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大头一边向刘兆报告情况,一边焦急地看着手术室。
常镇远默不吭声地坐在边上抽烟。
不想让里面这个人死。在他选择用自己的身体为对方挡子弹时,这种心情已经表露无遗了。
他也不想追究原因,有时候太过刨根问底,苦的是自己。更何况,他现在完全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情。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人,能不能活下来。
在纠缠了两倍,经历过这么多生生死死之后……
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