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杰道:“没有恨,难道是爱吗?”
江凌晚看了片刻,便将淡漠的眼神扫到李俊杰身上,问:“你曾经去过鬼门关是不是?”
李俊杰愣了一愣,反应过来立刻躲到琴圆身后,露出一双害怕的小鹿眼,问:“干什么?”
江凌晚道:“走过黄泉路还能活着回阳间,你的体质已经发生变化,成为通灵人。简而言之,你适合让阴魂附体,从而得知他们生前发生何事。”
琴圆道:“大胆害怕,还是换我来吧。”
江凌晚道:“你是龙族,金光护体。阴魂如果上你的身,便立即魂飞魄散。”他接着转头对李俊杰说:“他们母子睡颜恬淡,想必不是什么令人惊悚的梦境。或许你也会乐不思蜀。”
李俊杰连连摇头,颤着声说:“我害怕!”
江凌晚冷嗤:“你该庆幸,你不是我的直系学生。像你这种胆小如鼠的废物,猼訑的心都无法拯救你。”
猼訑是传说中的妖兽,据说人吃了它的心,就胆大如斗,无所畏惧。
琴圆严肃地纠正他,“大胆不是废物!”
见他眉间隐约充斥愠色,江凌晚放柔语调, “你说不是便不是吧。”
他问:“除了鬼上身,没有其他办法让她醒过来吗?”
江凌晚道:“有。把婴灵杀死,她自会醒来。不知她梦到什么,母子连心,两人都不愿意清醒。”
三人都无言地看着他们。过了片刻,李俊杰似是下定决心地轻轻问:“让他附身,我不会死吧?”
江凌晚道:“有我在这,谁敢来索命?”
他又问:“附身痛苦吗?”
江凌晚淡淡道:“没有婴儿被机器活生生绞死痛苦。”
李俊杰低头考虑,无意识地揪住琴圆的衣角,拧成一团。琴圆安慰他说:“不用这么勉强,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他摇摇头:“如果有其他办法,教授早就说了吧。”李俊杰松开琴圆的衣服,脸上一副慷慨就义的神色,“我来吧!”
江凌晚瞥他一眼,“看来你还不是无可救药。”
琴圆揉揉李俊杰的头发,温声说:“江凌晚是中二病资深患者,他说的话你就当耳旁风。”
他们推开病房门,让李俊杰坐到椅子上。
江凌晚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手指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画符。每经过一处就自动浮现红色的咒文。
他将符纸贴到李俊杰胸口,“你跟我念。游魂荡荡,归去来兮。”
李俊杰紧紧闭着双眼,结结巴巴地说:“游游游魂荡荡,归归归去来兮。”
一阵森森阴风飘来。
床上的婴儿睁开眼睛,跌跌撞撞地爬向李俊杰,与他合二为一。
李俊杰突然坐直身体,依旧紧闭双目,但神色平静。
江凌晚观察一会,见他无碍,便走到储物柜旁,拉开抽屉,取出一次性水杯,倒入凉白开。
他又画了一道符,将符纸泡入杯中。
琴圆问:“这符水有什么功效吗?”
他道:“收惊,去阴气。”
琴圆见李俊杰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不适,便问:“既然婴灵没有怨恨,为什么要害草莓甜心?”
江凌晚道:“舞台上的吊灯不是婴灵动的手脚。有人想叫她变成植物人,永远保守秘密。婴灵替她挡过一劫罢了。”
他的话音一落,便传来“哐咚”一声巨响。
李俊杰“腾”得站起,用力过猛使凳子摔倒在地。
他上前一步,抓住琴圆的手,激动地说:“圆哥,她不是自愿!她是被人强、暴才怀孕!”
琴圆心中一凛,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怎么会这样?”
李俊杰道:“草莓甜心得知自己怀孕,想退圈,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但是孩子的父亲不同意。她跪下来求那个人渣,人渣假意答应她,却趁机用麻醉针迷晕她,强行打胎!”
他说着心中不忍,眼眶泛红,“草莓甜心不愿意醒过来,是因为梦到孩子仍在。她退圈去了乡下,和孩子两个人相依为命,无忧无虑地生活。”
他说完后,绷紧的神经忽然一松,全身瘫软。
琴圆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江凌晚拿着水杯走近,捏住李俊杰的腮帮子,把符水灌了进去。
符水入肚,如火烧心。
力气又重新回到身上,李俊杰推开琴圆,弯腰干呕。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皱着脸说:“好苦啊!”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草莓甜心也睁开了双眼。
她眼角淌下一行清泪。
江凌晚道:“逝者已矣,人必须向前看。你的孩子,千方百计救下你,别浪费他的一番苦心。你们两个前世羁绊不浅,今生还能再次续缘。他仍旧会投入你家。”
良久,她轻轻地说:“谢谢你们。”
江凌晚道:“话虽如此,但依旧需要做一场法事,送他回阴间。你把孩子父亲和你的生辰八字,堕胎地点与时间给我。
婴灵充满怨恨,唯有以爱化解。让他知道你们对他的愧疚,明白你们的迫不得已。你要在家中供奉他的牌位,为他诵经祈福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帮助他早日投胎。考虑到你已经皈依佛教,可以诵读《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 。念完后,记得忏悔并向地藏王祈求。”
她问:“我该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