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来照顾你啊,他做的事情我也能做。念书对吧?”江子归拿起放在左边的安徒生童话道:“我是上过台词课的,念的肯定不会比他差。”
纪倾城微笑着摇摇头。
“我现在不想听故事。”
“那要我做什么?不会要端屎端尿吧?我可以请护工来做。”
“我又没有瘫痪……”纪倾城面无表情地说。
江子归瘪瘪嘴道:“那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就坐着陪你而已,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胜任你男朋友的任务。”
纪倾城皮笑肉不笑地摇头。
“还是不要。”
“为什么?看不出来你这么坚贞。”
“你又不爱我。”
“但是你可以爱我啊。”江子归毫不犹豫地说。
纪倾城笑起来,江子归真的是被他的粉丝惯坏了。
“你又不缺人爱,你那么多粉丝,为了你不要命的都有,你这个最不缺爱的人怎么跑到我这里来索爱了?”
纪倾城不明白江子归今天这是怎么了,非要缠着她。
江子归沉默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抬着头看着天花板,又不说话了。
“你到底怎么了?”
“无人的旷野。”江子归答道。
“嗯?你说什么?”
江子归轻笑一声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心血来潮。”
纪倾城就知道江子归不是认真要跟她在一起的……
“我最后一次见安琪是在医院里。”江子归忽然说:“她从你的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要死了。”
纪倾城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颤抖地问:“你是什么意思?安琪是因为我才死的么?”
江子归摇摇头。
“她的光是黑色的,最深最冰冷的黑……黑色其实不是光,是黑洞,黑洞吸走一切光。如果一个人身后是黑色的,那么他就离死期不远了。安琪就是……所以我告诉她你生病的事情,让她来看看你,因为你有光啊,我想你的光兴许能够填补她的黑,但是没有……她还是黑色的,即便是你也不行,当她从你的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她身后依旧是一片黑暗,所以我知道安琪要死了,因为你也救不了她……”
纪倾城垂着眼,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纪倾城问。
“没用的,我试过救那些要死的人,可是当一个人真的想要死的时候,是没有人可以阻止的。打开的窗子,医院的天台,衣柜里的领带,超市里的便利袋,镜子前的刮胡刀,每一样东西都在诱惑着他去死。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有的人注定就要死的……”
纪倾城听得心生怜悯,又心惊胆战。
“那一天,安琪跟我说,你也好,其他人也好,你们都往前走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原地。只有她还在这里,没有人要拉一拉她,没有人要陪伴她 ,没有人要跟她共度一生,没有人要救她一命……”
没有人要救她一命……
纪倾城捂着心口,忽然觉得一阵心痛。
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一天安琪是来找她求救的,她绝望之中,祈求纪倾城拉一把她,然而她却毫无察觉她的呼救。
没有人要救她一命。
心痛的感觉是那么真实,纪倾城记得好像真的有人是心碎而死的。
纪倾城感到一阵心碎。
……
连着纪倾城身体的监控仪叫了起来,宙和赶来的医生冲了进了。
纪倾城昏迷过去,出现了室颤,宙愤怒地将江子归赶了出去。
医生迅速解开纪倾城的扣子,拿起除颤仪叫道:“200J,clear!”
……
纪倾城醒了过来,周围围着她的爱人和家人。
“江子归呢?”纪倾城醒来的第一句就是问江子归的去向。
倾人忿忿地说:“当然是赶走了,他都把你气得犯心脏病了!”
纪倾城无奈地说:“心脏病那是化疗的副作用……”
“明明就是……”
宙看倾人一眼,倾人只得无可奈何地闭了嘴。
“几点了?”纪倾城问。
“晚上十点。”
纪倾城点点头,看来她昏迷了一段时间。
“我没事儿了,倾人,你跟爸先回去休息吧……”
医生也说纪倾城现在没什么问题,倾人便跟爸爸先回去了。
等到两人走了,纪倾城便拿来电话,打给江子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