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的胸腔中发出闷哼声,浑身都在不停的抖,出了一身汗,他从小到大,从未尝试过这种钻心的疼痛,简直是让人窒息。
等到赵瑗能够顺畅呼吸的时候,他发现萧山正在静静的看着自己。
赵瑗道:“你看我做什么?”
萧山摸了摸自己身上,没帕子,只得道:“你哭了。”
赵瑗却全然不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被疼哭了。赵瑗觉得有些丢脸,尴尬且不好意思。他胡乱拿袖子把泪擦去,转移话题道:“你平时跟我练的时候,出手都没这样重过。早知道你下手这么狠,我也不敢偷偷跑来这里等你了。”
萧山见赵瑗说话的时候气息都不是很稳,借着月色看见他脸色苍白,伸手一摸也发现他浑身都是冷汗,便倒了一杯凉茶,给赵瑗喝。
赵瑗一愣,他见萧山递给自己的是对方平时喝水的杯子,有些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
萧山道:“只有一个杯子,你将就一下吧。放心,我身体好的很,没病,不会过给你。”
赵瑗也不再多讲究,一口气把水喝了,觉得这才好了一些。
两人在黑暗中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之后,萧山才道:“本来我打算去找你的,没想到被你抢了先。”
赵瑗道:“我知道你有事情要跟我说,但我不能再表现的和你亲近,所以才当着众人面故意如此的,你不要难过。”
萧山道:“我没有难过。”
赵瑗不语,过了一会儿道:“我临走的时候看见你的表情了,又是焦急又是伤心的样子,你骗不了我。”
萧山也就不再嘴硬,只是笑了一笑。赵瑗道:“或许你会认为我过于小心,但自从秦熺走后,我就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他怎么可能不经人通报出现在我府上?我想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萧山表示赞同:“那你问过府上的那些太监没有?”
赵瑗摇头:“没问,本想让甘昪去打听一下,但人人都知道他是我身边得宠的太监,肯定不会对他说实话的。我自己去问或者让身边的人去打听,不仅问不出什么,反而打草惊蛇。”
萧山想了想,说:“我也琢磨这个问题,我问过秦熺,他说是他让人不用通报的。当时我就怀疑,为什么你府上的人会听他的话。后来我进了秦府,秦桧问我府上的一切,我全部照实说了。”他说道这里,去看了赵瑗一眼,这个时候窗外的月亮钻入云层,本就不清晰的光便更加昏暗了,看不清赵瑗脸上的表情。萧山很担心赵瑗会因为这个事情而责怪自己,心中有些不安。
他正在忐忑的时候,一双有些凉的手伸了过来,将他的手握住。赵瑗的声音低沉:“我信得过你,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萧山听到赵瑗这样说的时候,有种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他最害怕的就是面前这个人会因为此事而不信任自己,现在亲口听到对方这样说,他心中只觉得一阵热血涌过,觉得有些激动。
萧山反握住赵瑗的手,道:“你的手好冷。”语音之中已经有些哽咽了。
赵瑗道:“不碍事的,主要是刚刚太疼了,应该过一会就好了。”说着便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萧山却将其握紧了,并没有放开。赵瑗也就随他去了。
萧山道:“我说了你在府上的一些细节,秦桧听得不住点头,又往更深处套我的话。他之所以会这样,一定是我说的和他知道的相一致,他认为我并没有骗他。所以……”
赵瑗接着往下说道:“所以,府上一定有秦桧派来的,我不知道的奸细,在暗中监视我!我虽然有所怀疑这一点,但并不敢肯定。我想,秦桧明明可以偷偷的把你叫去问话,却非要让秦熺过来在我眼皮底下把你喊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萧山一愣,他一直以为秦桧的这个举动,无非就是想要离间自己和赵瑗的关系,但根本想不到和其它的奸细有什么关系。
赵瑗低头沉思:“我和你颇为亲密的事情,秦桧一定知道,他心中非常清楚,如果我和你彻底的站在了一边的话,就会集中力量对付其它的奸细。所以他为了保护其它的暗探,便故意用这个方法,让我对你产生怀疑猜忌,让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将府中一些消息走漏的责任也怪在你身上。这样的话,我便会用大力气来防范你,相对来说,我对他人的防范就会放松!这个方法既能离间你我,又能掩护其他的奸细,可谓一石二鸟。”
萧山低头想了一会儿,对赵瑗的分析能力表示很钦佩,他只想到了一点,但剩下的那一点,却是决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