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兄归心壁怒斥道:“你怎么如此草率?做事之前也应该同大师兄商量,谋个万全之策。如今怎么保得你二师兄?”
“我……”
三师兄彭绍缓缓地说:“算了算了,他抓那聚灵兽也是一片好意,只是不该单独与吴英叫阵……”
“倘若二师兄没有及时赶到,你岂不是要被那吴英打成重伤?或者那菜园子也要被烧了?”
“即便动机是好的,做事也太欠思考了。”
彭绍说:“大师兄和二师兄还未回来,或许没事。他也是为了我慧石峰好,别骂他了。”
“二师兄也是,何必打成重伤?如今可好了。”
“二师兄的脾气就是如此,早被大师兄骂了。”
殿中气氛沉闷,众人俱都不说话,满心忧虑。清虚剑宗早年因弟子互相残杀几乎灭门,因此将同门相残看得极重。文荆看众人如此忧心,有点委屈,也有点后悔,不知如何辩解。
归心壁又皱眉道:“入峰不到两个月便搅出事端,你也算是个麻烦。”
文荆默默低头:“……是。”他本想抓住那聚灵兽,为慧石峰出出气,想不到结果如此。
仿若回应他内心的苦涩,角落里一人轻缓地开口:“其实这件事,我倒觉得他做的不错。”
众人被那声音所动,望向他,却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君衍之。
君衍之缓缓地说:“他看守菜园子,捉那灵兽是职责所在。吴英蛮不讲理,我们早该有所行动,只是那小兽几月才出没一次,我们未曾碰上罢了。这件事虽然欠思量,但也算给他们一点颜色。即便被惩处,将来他们若要再来欺负,也会怕上几分。再者,往好处想,席宗主明察秋毫,未必会处置二师兄。”
文荆望着君衍之,只觉他的头顶出现一道光环,如同天使一般耀眼夺目,目光中的崇拜显露无遗。
君衍之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轻响,一个白衣男子徐徐而入,众人的议论声止住,齐齐迎上去。
“大师兄!”
“怎么样?”
柳千陌的面容有些疲倦,摆摆手坐下来。
“事情可解决了么?二师兄呢?”
柳千陌说:“天衡峰着实可恶,灵兽吃我灵草的事一句带过,恶人先告状,反咬我们一口。”
“他们怎么说?”
“吴英说,他养了一只灵兽,不小心没看住,跑到我慧石峰来吃灵草。他心下愧疚,每每发现灵兽不见,便亲自来慧石峰将灵兽捉回去。这一次他又来捉灵兽,想不到慧石峰心狠手辣,将他打成重伤,灵兽至今下落不明。”
古晋平生气地说:“他何曾来捉妖兽,分明一丝愧疚也没有,颠倒是非!”
柳千陌扶着额头说:“话虽如此,但吴英被重伤,几个人在天衡峰煽风点火,引得众人激怒。几十名天衡弟子在玉容峰下集结,纷纷要求掌门严惩慧石峰。”
“闻人慕怎么说?”
柳千陌疲惫地说:“他满口歉意,说自己曾几次训诫吴英,因看他满面愧疚,以为无事,想不到发生这等事。”
“……真是推得一干二净。”
柳千陌说:“天衡峰人多势众,吴英又一口咬定自己受了委屈,还暗示说,我们是因为贪图他的聚灵兽,才将他打成重伤。我没有吴英烧我们园子的证据,实在难以争辩。”
“后来呢?”
柳千陌沉默一会儿才说:“我豁出去了,反问他们,为何天衡峰的灵草一无所伤,反倒那妖兽跑来我慧石峰吃灵草?我又说吴英平时如何盛气凌人,如何无赖,我们向闻人慕求助也毫无结果,今日慧石峰弟子将那妖兽抓了,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事。以至于后来将吴英打伤,那也是平日弟子受气太过而至。”
“天衡峰只怕不会善了。”五师兄开口。
柳千陌心头有气:“吴英闻言气晕过去,直指我血口喷人。闻人慕也变了脸,说吴英虽然办事不妥,但必定是无意,绝不会欺凌同门。”
文荆小声道:“宗主难道看不透事情的真相么?”
《众生之劫》中,宗主席放处事公正,明察秋毫,对君衍之青眼有加,难道会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归心壁说:“你懂什么?宗主即便心中明白,但吴英受重伤,我们又没有凭证,各执一词,如何让天衡峰一众信服?他们那一脉,筑基修士便有近三十名,是我清虚剑宗的中流砥柱。你想让他们反了?”
柳千陌说:“宗主思虑良久,让二师兄受鞭刑十下,并把聚灵兽还给吴英。从此之后,那聚灵兽若再去慧石峰偷吃灵草,立毙。”
众人一呆,拍手笑道:“宗主果然英明!这结果好啊!”
彭绍说:“……二师兄只怕要气死了。他人呢?”
柳千陌嘴角一抽:“他从头到尾站在一边,什么也不管,最后被绑着受罚去了。”
归心壁说:“他活该,谁让他乱打人?不罚他,如何服众?”
柳千陌缓缓地说:“……只是,从今往后,我们和天衡峰撕破脸皮,是结下梁子了。”
众人沉默无言,归心壁轻声向文荆说:“说到底还是你惹的祸。”
文荆低头道:“……是。”
现在不结梁子,将来也会结梁子,偏偏要怪到他的头上……这五师兄归心壁嘴巴虽毒,心肠还是好的,文荆忍!
只听君衍之又缓缓地说:“长远看来,与天衡峰结怨是早晚的事。把事情闹大,让矛盾浮上台面,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文荆心花怒放,低头不语。
柳千陌忽道:“路荆,你怎么知道破解聚灵兽之法?”
“我记得从什么书上看到过,又不肯定,怕说出来叫人笑话,才自己试一下,想不到成功了……”
归心壁说:“以醋掺水,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柳千陌疲惫地说:“事情已经解决,大家都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