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晖心想,迟早解语会明白、并且释怀的——并不是每个人天生都会当人父母,更不是受了伤害就一定要把自己困在其中。
作为回报,他说,“对了,明天的庭审,还有旁听席,我帮阿姨留了一个位子。”
方明霞立刻说,“我明天的飞机,要去邻省当评委,可没那个美国时间。”
邵晖笑笑,“阿姨有无看过解语工作的样子?”
方明霞讪讪道,“她的工作那么专业,法医呢,好高大上,我又不懂。”
“是么,那她的学习呢?”
方明霞无词了。
解语读书的时候,正是她为公司殚精竭虑的阶段,见解语学习好,不用操心,她也就索性放养,甚至家长会也让下属代劳。
邵晖没有追问,只说,“我觉得,阿姨可以去看看。”
然后他提着袋子告辞了。
方明霞回到房间想了很久,最终改了航班,去旁听了庭审。
于是她看到,解语在证人席上,穿着她选的套装,面对整个法庭,从容的分析,像一颗蓝宝石般闪闪发光。
她想,邵晖的建议是对的,这个庭审她很应该旁听。
——当然邵晖对的不只这一件。
不太习惯跟女儿冰释前嫌的场景,她以航班为借口,匆匆遁走。
看着窗外掠过的云团,方明霞不期然的又想起在庭上娓娓道来的解语。
她感到一阵后怕,以及欣慰,还有骄傲。
还好自己没有真的扼杀这颗宝石。
这样出色的解语,是她的女儿。
——————尾声——————
解语似乎又回到小时候。
她背着书包回家,家中酒气熏天,窗帘没拉开,光线阴暗,母亲穿着睡衣坐在地上,形容颓废,面前的画布上颜料凌乱,酒瓶扔了一地。
解语心中一沉,却也只能认命的放下书包,搬了小板凳去厨房,垫在脚下烧水。
母亲还没酒醒,醉意醺然的话追过来,“……都是你的错,要是没有你,我现在多自在……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招惹了我,又不陪我到最后,都是你的错……”
解语木然的听着,一心只想做好饭吃完赶紧去做作业。
水烧开了,她去提,细瘦的胳膊拎不动水壶,脚下一个踩空,失去重心,眼看就要跌倒。
——有人稳稳的接住了她。
温热的触感太过真实,让解语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并非身处童年时阴暗的小厨房,而是躺在温软的床上,身旁有人搂着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
她望进一双温柔的眼中。
他的目光比白天更加温柔。
感到他有力的臂膀,解语小心翼翼的说,“我好像又做梦了。”
跟他白天的样子不同,他的睡相向来斯文安分。
一定是她的动静惊醒了他。
“没关系,我在这里。”邵晖眼角微弯,紧了紧胳膊。
他的身躯温热有力,因为挨得近,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分毫不差的传到她身上。
解语着魔似的抚过他的胸口,想要更真切的感受他温热的皮肤,坚韧的肌肉,以及皮肉之下,那颗活生生跳动的心。
游移的小手被他一把抓住,再开口时,他声音已经不复刚才的清明,却带上了暧昧的气息,“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撩我?”
听着他话中的暗示,解语本能的想到昨晚睡前的疯狂迷乱。
也许是因为终于完结了案子,让他们心中轻松,也就比平时更加……放纵。邵晖似乎把开庭前夜隐忍的饿意,积蓄到这时,加倍索求。
即使在黑暗中,想起那些细节,她也不禁脸红。
他提醒的对,她好不容易才让他放过,得以休息,怎么一觉醒来,居然记吃不记打的主动拱火?
解语连忙翻身背对他,试图拉开距离。
邵晖却不依不饶的覆上她的身子,“已经晚了。”?
解语的后悔淹没在他的唇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