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这几日下来,赤羽军已经摸清了我们的底细,对他们而言,困比攻来的更有效率。”
“将军是说……他们会保存实力,困死我们?”
“是的。”
袁太守谨慎的往四周看了看,走近几步低声道:“将军莫急,下官有法子解围城之困。”
“什么法子?”
“作为东晋的北大门,东廖易守难攻,再加上周围兵匪众多,百姓苦不堪言,有时兵匪闹得凶,下官会派人将城里的物资、粮食藏进城西的秘道避风头。”
上官良勋赞许地看着袁太守道:“袁大人是个好官啊,这里的百姓能有你这样的父母官担待,实在是他们之幸。”
袁大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条秘道建自前任太守上官仪,这坚不可摧的城墙亦是他老人家生前的心血,下官不过是踏着前人的脚步往前走罢了,不敢受此夸赞。”
“太守大人过谦了。”二人并排往城楼下走,“你可知秘道通往何处?”
“下官不知……为防走漏消息,秘道一直用来藏匿城内的物资和粮食,再加上年久失修,里头多处塌方,不曾探查过通往何处。”
“事不宜迟,你今晚便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进秘道一探究竟。”
“是。”
“务必谨慎。”
“下官明白。”
行馆里,春风拂过,梨花四散飘飞。赵青衣和曾隶看似随意的在院子里踱步,实在正互相追问离开龙潭村的原因。
“当日去找曾兄的姑娘是谁啊?”
曾隶不答反问,“青衣兄弟怎么不同我打个招呼便离开了,害我很是担心了一阵子。”
“曾兄也是当晚离开的吗?是为了那姑娘?”
“青衣兄弟土生土长的龙潭人,曾某实在想不出你为何要背井离乡。”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正在僵持,一人忽然从房顶跃下 ,曾隶“噌”的一下抽出腰上的软剑,待看清来人收好剑又嬉皮笑脸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高兄,许久不见你在何处高就啊。”
“不要耍嘴皮子,曾隶。”高久安冷着脸挡在青衣前面,“你怎么会在这儿?”
曾隶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青衣一眼,“啊呀……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
青衣拽了拽高久安的袖子,小声道:“师兄,是我请他住下的。”
高久安转过身来瞪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知道他是谁嘛,对他这么亲善。”
青衣有些尴尬,这几天他也认真想过,严拓他们要杀曾隶,也不是全无道理。他既然可以帮助他们扭转战局,同样也可以陷害他们。这几日他同曾隶几乎形影不离,除了治伤、换药,曾隶要不在书房看书,要不就在厢房蒙头大睡,无任何可疑举动。青衣很是犯愁,既想说服自己并没有引狼入室,又要想如何才能得到曾隶的帮助,有些食无味、寝难安。
“曾兄,敢问你同司徒瑨是何关系?”高久安单刀直入地问道。
曾隶吃了一惊,他怎么会知道瑨儿?那日他们不过打了个照面儿她就告辞了,“高兄怎会认得司徒瑨?”
高久安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你这样的身份……可是因为司徒瑨而与帝王结怨,不得已避走异乡。”
曾隶暗自吃惊,抬眼看着高久安,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青衣看看高久安,又看看曾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师兄不会也想杀他吧?!这可使不得,这几日他一直未曾寻得机会为上官良勋爻卦,万一曾隶是此役唯一的机会,岂不酿成大错!于是几步绕过高久安站到曾隶身前,“师兄,你切莫急躁,不要伤害曾兄。”
话音刚落,曾隶突然变脸一把擒住了青衣,腰间的软剑立时架到他的脖子上,只听他冷冷道:“高久安,你究竟什么人?”
高久安长长地吁了口气,“曾隶,我本不想动你,你不该拿青衣为挟。”
“啊!”曾隶惨叫一声倒地,剑被挑出去几丈远,好可怕的速度,他甚至都没看清楚高久安出招。青衣回身挡住高久安,“师兄……你不能杀他。”
“赵青衣,你是猪脑子吗?”高久安气得脸都有些泛红了。
青衣嘴角抽了抽,“反正……你不能杀他。”
“怎么?你救他、照顾他不算,还打算以身相许?!”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这脾性,放着好好的姑娘不喜欢,总被男人搞得五迷三道的。
青衣一愣,顿觉尴尬;曾隶一愣,顿觉惊愕。
☆、杀机二
之后几日,正如上官良勋所料,赤羽军再未攻城,而是在城西、城北都加派了驻扎的兵力,看似要切断东廖与外界的一切联络。城西的秘道因为一处塌方实在太过严重无法抢修,暗渡陈仓的计策只得放弃。据斥候带回的消息,李断所率主力因遭遇山野兵匪抢夺物资而有所耽搁,最少要十天才能抵达东廖。
上官良勋坐在书桌前愁眉不展,据昨夜爻出的正反卦,曾隶真的是此役唯一的机会。青衣因为扶摇卦的限制不愿再起卦,唯恐四十九日的期限一过,连用正反卦判断是非的机会都错失。眼下,上官良勋有些无从下手的茫然。曾隶就在行馆住着,要如何利用却是个问题,直接开口要他相助,已有冲突在先必遭回绝……正在伤脑筋的档口,敲门声响起,“进来。”上官良勋抬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上官将军,那日你在六君子手上救下我,曾某感激,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一计可解你围城之困,而且,我敢保证赤羽军撤兵。”
上官良勋审慎地看着他,“条件呢?你有什么条件。”
“将军果然是爽快人,在下只有一个条件,赤羽军退出魉关之后,你要派人去接应我一道返回业城。”
“此话怎讲?”
“我献计于你,岂能平安返回宜康。”
“赤羽主将乃你家兄,再怎么样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哼哼。”曾隶冷笑,“确实,可有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清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