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这事他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做下去就一定会力排众议推行下去,就算有阻力也是一时的,从来,他就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308纸币
朝会。
下头的官员陆续禀报着事情,胤礽心不在焉地听着,一直在把玩手里的镇纸,良久,才慢慢开了口:“今年新一季采办的洋铜可都收上来了?”
户部满尚书希福纳忙禀报道:“回皇上的话,还欠着三成,奴才已经派人在催了。”
闻言,胤礽微皱起眉:“为何还欠着三成?据朕所知,那些荷兰人自打与我朝签订了通商合约,应该不敢再插手我朝在倭国的洋铜采买之事才对……”
“禀皇上,关于这事,据奴才听说,应当与倭国国内的形势有关,”雅尔江阿禀报道:“如今倭国的幕府将军德川纲吉年事已高,又年老昏庸,重用佞臣,掌握倭**政大权的其实是他身边的一个近侍,叫柳泽吉保,此人阴险狡诈,野心勃勃,又对我朝并不友好,是他一直卡着我朝洋铜采办之事,屡次刁难,才会如此。”
胤礽听罢不痛快道:“若是不与倭国采买洋铜,这铜的供给可有其他法子?”
“有,工部这些年派人四处勘探,发现漠北蒙古那边和才开府的库页岛都有适宜开采的铜矿,只是要日后长久的顺利运送,头一条的,这道路得修通畅了,否则,这运送成本未免就高了一些。”
“这倒是无妨,”胤礽道:“修路本也是朕打算要修的,但兴许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修得起来,怕是解不了燃眉之急,可还有其他法子?”
胤礽本就打算银行开办走上正途之后,再投资在蒙古和西北边偏远地方开山修道,便于朝廷掌控这些地方,当然,这也不是一两年就能成的事情,远水似乎救不了近火。
众人低声议论了开来,嘀嘀咕咕地却说不出个好法子来,胤礽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有户部官员试探着开口:“可否发行纸币以替代一部分的铜钱……”
话一出口,就被胤佑一口否决:“不行,前明就是因为发行宝钞,至纸币泛滥,最后形同废纸,结果如何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朝决不可再走这样的老路。”
胤佑说话虽然直了一些,说的倒也事实,如今他主理户部事务,对这些自然是上心的,但也没有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胤礽听着却是若有所思,片刻后,道:“前朝对纸币只发不收,既不分界,也不回收旧钞,致使市面上流通的纸币越来越多,宝钞才会泛滥成灾,若是能严格控制,以一定的比例兑每年国库所征税收发行,或许可行。”
关于这事,其实早在当年宝泉局官员私收贿赂毁钱铸铜案发之时,胤礽就一直将之记挂在心上,当时为了逐步稳定钱价用的法子是减轻铜钱重量,增加铜钱中用铅比例,但到底不是治本之策,这些年,尤其是在登基之后,胤礽就这事已经与不少有学之士讨论征求过意见,借鉴前几朝的经验又适逢如今胤禟几个提出引进西洋银行制度开办银行,脑子里便也就慢慢有了一个成型的想法。
“但……这一定的比例要如何定下?”不单是胤佑,户部尚书和一众官员似乎都对这事有所顾虑。
胤礽努了努嘴,胤禔帮着回答道:“合并原本铸造钱币的户部宝泉和工部宝源二局成立大清储备银行,专门负责钱币发行和对其他银行的监督,首次发行量以目前国库里存银量发等额纸币,之后每一年的发行量比照上年全国税收总额,以国库存银做担保,就不会造成纸币无限制的随意发行最后成为废纸的结果了,同时纸币发行可减少对银铜的需求和损耗,如此下去,不消几年,就可以逐渐将铜币淘汰,日后也就不用再受洋铜采办困难的限制了。”
众人听了俱是有些惊讶,话音刚落,便又议论了开来,倒是又都觉着这法子似乎当真可行,希福纳问道:“皇上,这储备银行,日后是归户部,还是工部管?”
既然要发纸币,那印出来可就都是钱,这样的好事,哪个不跃跃欲试想要沾上手的。
“既然是以国库存银做担保,户部本就负责国库税银征收,自然不能再兼顾纸币发行,得避嫌才是,要不日后这当中出了什么岔子也就难说清楚了,”胤礽道:“也不需要工部来管,**于户部和工部之外朕会单独命人管辖。”
得,那就是没他们什么事了。
一直认真听着的胤禟突然插上话,对胤礽道:“臣弟觉着,要发行纸币以国库存银为担保,为何不以黄金储备为担保,或者至少,也得把存金算上才行。”
胤礽闻言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为何?”
“我朝钱币以银、铜为本,而事实上,银矿、铜矿我朝俱不丰裕,如今市面上流通的银元其实大多是自前朝开始由他国流进,但据臣弟和简亲王出使欧罗巴洲见识所得,欧罗巴诸国在对外贸易中大多倾向于利用金银之间的差价出银进金,而且他们的海外殖民地也在大量开采金矿,黄金在这些国家迅速累积,反之,我朝国库内,所存黄金数额却远不及白银,臣弟担心长此下去,他们会利用这个在与我朝通商之时压低银价,到那时,我朝因此受制于人怕是要吃上大亏。”
关于这一点,胤礽之前倒也听人提过,当年明朝的灭国不能不说和经济上的原因有很大的关系,明朝也以是银为钱币本位,但国内银矿却并不充裕,当时荷兰、西班牙和日本海盗为争夺南海航路开战,出产自海外的白银一时无法流入。满洲旗人就是在那个时候捡了便宜,产自日本的白银大部分供给了他们,导致明朝境内严重缺乏白银,陷入经济危机,以至最后一击即溃。
白银的供应直接影响到一个王朝的存废,朝廷却无法掌握白银的流量,就等同于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脉,这样的事情,已有前车之鉴,确实不能不引起重视。
见胤礽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格外严肃,却没有打断他话的意思,胤禟斟酌着继续说道:“黄金便于携带保存,又不像白银那般已经过前朝大面积的开采存量日益减少,相信我朝金矿储量应当是不少的,以库存黄金作为纸币发行的担保,应当比以白银为担保更加妥善的。”
有户部官员反驳道:“我朝世面流通和税收征收的都是白银,国库内的黄金存量也不多,如何用黄金代替白银?”
“所以才说慢慢来,”胤禟慢悠悠地笑着道:“方才不说了先把存金存银一块算上嘛,但是可以增铸金锭,逐步开始减少乃至禁止银锭的铸造就是了,蒙古那边金矿据说也不少,等过个几年蒙古那边的道路修通畅了,黄金的来源就更不用愁了,还有以后和那些洋人做生意时,都别收银子了,直接叫他们拿金子出来,没道理他们自己挖那么多金子都藏着掖着的。”
胤礽也笑了,老九在这方面还当真是有些天赋的,也不枉费自己对他的重用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胤礽也下了圣旨布置了下去,朝会散了之后,雅尔江阿被单独叫去了西暖阁问话。
胤礽叫人给他赐了座,才问了起来:“你方才在朝会上说的,倭国国内的形势,说具体一些。”
雅尔江阿道:“德川幕府这一代的将军德川纲吉如今年近六十,又有天生的软骨症,从好几年前就卧病在床不问政事,如今把持军政大权的都是他身边一个叫柳泽吉保的侧用人,此人深得幕府将军信任,德川纲吉还将自己的侧室下嫁给了他,不过此人却是个居心叵测的,有谋反取德川将军而代之之意,德川纲吉膝下无子,唯一的嫡子据说也是被此人给弄死的。”
胤礽听着有些好笑,问道:“他们对我朝也有野心?”
“那倒是不至于,不过百年前德川幕府最强盛的时候到是出兵过朝鲜,到了现在其实已经算是衰落了,眼下他们是不敢以卵击石对我朝怎样的,不过德川幕府内部,对我朝并不友好却是真的,和那些朝鲜人一个德行,都觉得我朝……并非汉人正统,也不过是蛮夷之邦。”
因为只有胤礽和一个旁听的胤禔在,雅尔江阿说话便也没有多少顾忌,而胤礽果然听了这话眼神就冷了几分,问胤禔:“你说若是海军直接打过去,能扫平了他们吗?”
胤禔颇有些无语:“万岁爷这么开打似乎有些师出无名吧?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就背了这个侵略之名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
胤禔道:“有个事,我本来前两天就想跟你说的,是关于朝鲜的,前些日子我听人提起过朝鲜国王李焞两年前下旨修建了个神坛叫大报坛的,专门用来祭祀明朝皇帝,说是大报坛祭祀每年进行一次,国王亲自参与,比他们祭祖还要隆重些。还有就是,朝鲜国内还流传有你皇位来路不正的传言……”
胤禔话没说完,这下胤礽的脸是彻底黑了,咬牙切齿道:“他们好大的胆子!”
“关于这事,要不要遣使前去详查清楚再行责问,让他们给个解释和交代?”
胤礽没好气:“叫理藩院去办这事,一定得给朕都弄清楚了!,但据臣弟和简亲王出使欧罗巴洲见识所得,欧罗巴诸国在对外贸易中大多倾向于利用金银之间的差价出银进金,而且他们的海外殖民地也在大量开采金矿,黄金在这些国家迅速累积,反之,我朝国库内,所存黄金数额却远不及白银,臣弟担心长此下去,他们会利用这个在与我朝通商之时压低银价,到那时,我朝因此受制于人怕是要吃上大亏。”
关于这一点,胤礽之前倒也听人提过,当年明朝的灭国不能不说和经济上的原因有很大的关系,明朝也以是银为钱币本位,但国内银矿却并不充裕,当时荷兰、西班牙和日本海盗为争夺南海航路开战,出产自海外的白银一时无法流入。满洲旗人就是在那个时候捡了便宜,产自日本的白银大部分供给了他们,导致明朝境内严重缺乏白银,陷入经济危机,以至最后一击即溃。
白银的供应直接影响到一个王朝的存废,朝廷却无法掌握白银的流量,就等同于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脉,这样的事情,已有前车之鉴,确实不能不引起重视。
见胤礽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格外严肃,却没有打断他话的意思,胤禟斟酌着继续说道:“黄金便于携带保存,又不像白银那般已经过前朝大面积的开采存量日益减少,相信我朝金矿储量应当是不少的,以库存黄金作为纸币发行的担保,应当比以白银为担保更加妥善的。”
有户部官员反驳道:“我朝世面流通和税收征收的都是白银,国库内的黄金存量也不多,如何用黄金代替白银?”
“所以才说慢慢来,”胤禟慢悠悠地笑着道:“方才不说了先把存金存银一块算上嘛,但是可以增铸金锭,逐步开始减少乃至禁止银锭的铸造就是了,蒙古那边金矿据说也不少,等过个几年蒙古那边的道路修通畅了,黄金的来源就更不用愁了,还有以后和那些洋人做生意时,都别收银子了,直接叫他们拿金子出来,没道理他们自己挖那么多金子都藏着掖着的。”
胤礽也笑了,老九在这方面还当真是有些天赋的,也不枉费自己对他的重用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胤礽也下了圣旨布置了下去,朝会散了之后,雅尔江阿被单独叫去了西暖阁问话。
胤礽叫人给他赐了座,才问了起来:“你方才在朝会上说的,倭国国内的形势,说具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