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韩墨衣来了精神,对着宫离左翻眼右翻眼的各种不待见。
宫离直接忽视他的阴阳怪气,向着张扬逃离的茅草屋走去,推开门进了屋后一个深绿长衫的男子怀中抱着一具脸色发青的尸体,尸体正是张扬。
“张扬……张扬……”
那人念着一次又一次,全然没有感觉到有人推门入屋,依旧惨白着脸色,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泪水四涌,肆意的打湿了脸庞。
☆、057:肖问重的悲伤
韩墨衣随后也跟了上来,蛇女跟在一旁,城里到处都张贴着肖问重的画像,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上前叫了声肖公子,可是对方却好似听不见一般,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怀里紧闭双眼僵挺着的尸体。
张扬的死,他们没有一个人意外。
发青紫的尸体手心里缓缓钻出一条细长的肉红色虫子,似乎是在寻找下一个宿主一般的扬起半个身子。
蛇女见后花容失色,惊叫道:“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宫离在那虫子袭击向肖问重之前反应过来,立刻隔空一掌就给了它致命一击!
虫子虽小,可是死后血液却不少,一瞬间扑鼻的恶臭让韩墨衣等人皆皱着眉撇过头!
蛇女放松下紧绷的身躯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宫离,暗暗惊道这人竟然反应如此之快,她刚才都被惊住了。
看着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虫尸,蛇女表情又变得有些凝重。
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这个死了已久的尸体果然是被蛊虫所妖化,成为半尸半魂体的妖物。
不过这存活于蛊族深地泥中的蛊虫怎么会出现在凡界,还钻入了这死人的体内作祟?莫非与昨夜引她离开之人有关?蛊妖族也有人来了凡界吗?
在蛇女想了那么多的时候,险些丧命在蛊虫之下的肖问重却对外界一切都毫无所觉,依旧保持着双眼空洞无神、一脸悲戚的模样。
韩墨衣在边上咂舌,暗暗猜测估计就算有个人举着把大斧头以十倍的慢镜头砍向他,他也绝对躲不开吧。
三人伫立在门口,谁也没有再去打扰肖问重,由着他抱着又‘死’了一次的尸体出神。
后来或许是慢慢接受了事实,肖问重站起身抱起尸体无视几人出了茅草屋。
早就在第一次死了的尸体此时僵硬的好似木板,没了蛊虫的妖化而无法弯曲起任何的弧度,就那么直挺挺的在他的怀里。
肖问重毫不介意的抱着他一直往城外走,路上当然会遇到士兵,可是却没一人阻拦住他。
韩墨衣以韩家三少主的身份命令他们不许跟过来,士兵有些不愿遵守照办,但在宫离一个冷眼甩过去时个个都僵直了身体,脚底也好似扎了根似的,没人再敢跟着。
三人一直跟在肖问重的身后出了城,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停在一片荒地。
只见他将怀中的尸体放下双膝跪下,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低着头,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透漏出他此时的情绪。
“我也爱你。”
明明应该是深情的话语,可是听在起来却那么无力与苦涩,仅仅四个字包含了多少悔恨与痛苦。
韩墨衣突然像是感同身受般鼻子一酸,昂起脑袋看着泛着灰色的天空,好似远方有着他的牵挂似的。
自己虽然在这个架空的时代继续活着,可是在现代里已经是死人了,他父母一定也会这么难过,他们可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啊!
他来到这里这么久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层问题!还在这里潇洒的不亦乐乎!
或许他的潜意识里一直坚信自己还能够回去,也许哪天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些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韩墨衣此时黯然的表情看在宫离的眼里,就是如同肖问重般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表现,五指狠狠一紧握成拳一瞬间又松开了。
原本就不是很晴朗的天空在韩墨衣的注视下,终于是应景的滴了几滴雨水,灰蒙蒙的云朵也变得更加深,偶尔闪了几道光却没有雷声。
荒地的土掺杂了许多碎细石子,肖问重在对着尸体沉默许久后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他伸出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双手,白皙且修长比一般女子的皮肤都要好,在面前不远处的土地上落下。
韩墨衣开始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下一秒就被他的行动惊到了,五指弯曲他竟然刨起了土壤!
“哎……”
刚想开口阻止的韩墨衣被宫离拦住,他不明白的看着对方,对方却只是给了他一个别管闲事的眼神。
这里的土壤不似田地,不但结实而且还有很多尖利杂物,肖问重的双手才挖了一会儿就出了血丝,可是本人却全然未觉。
☆、058:阳蛊暴动
雨势越来越大,已经挖出了人头差不多大小的坑流入了不少雨水,浑浊的水上隐隐飘着丝丝血迹。
而肖问重却依旧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挖着土,混合了泥土的雨水被他的动作带的溅起,弄脏了他的脸、他的衣。
雷声也越发响亮,从一开始的微光闪烁变成了霹雳而下电闪雷鸣的模样,气氛一瞬间让韩墨衣觉得像极了哀悼会,众人站在墓地里冒雨给死者送行。
因为雨下的太大几人根本就没处躲藏,加上不能丢下肖问重不管,也不能贸贸然去阻止。
不然只会刺激到他本就微弱绷成一线的神经,严重点可能会让这人真的疯掉也说不定,于是三人就只能站着遭罪了。
韩墨衣被折腾了一番身子骨本就不太结实,没淋一会儿就浑身打颤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使劲的搓了搓鼻子后感到肩上猛然一沉,侧头看向把自己纳入怀里的人。
对方平视前方,好似搂着自己的不是他一般,刚毅的轮廓充满了霸气和安全感,从额头到下巴都好似是被精确计算过的完美。
韩墨衣昂扬着面部对着宫离的侧脸发呆,雨水不停的冲击双眸致使他只能半眯着,看着看着只觉得眼睛被雨水侵入而有些发涩的疼,干脆就一头扎进了他的肩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