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在路放的亲手服侍下,脱了衣衫,进了浴桶之中,只见这浴桶中乳白的颜色,飘着殷红的点点花瓣,迷上双眸,久绷多日的身体总算放松了几分。
路放拿过澡巾,亲自为她清洗身子,他素日握拳了刀剑马鞭的手,此时抚过那双肩,却见那肌肤若凝脂一般,滑腻似酥,令人爱不释手,一时不觉醉入其中,双手留恋,不愿离开。
秦峥原本是闭眸无语的,此时缓缓睁开眼来,望着路放。
路放凝视着那沉静如水的眸子,温声道:“累了的话,你就睡一会儿吧。等下洗好,我把你抱到床上去。”
秦峥却淡声开口道:“我不想睡。”
路放用手抚了抚她湿了的头发,道:“既如此,那我给你揉揉肩膀好不好?”
秦峥摇头:“不要。”
路放无奈,扶着她的肩蹲下,妥协地道:“那你要如何?还是哪里不舒服?”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却是恰好的,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秦峥的眸中有失落之色,低低地道:“我觉得好累。”
仰面望着路放,眸中有着浓浓的迷茫,面上隐约透出疲惫和脆弱。
路放忽觉得眼前的秦峥犹如一个小鸟一般,飞了许多许多的路,终于停歇在某处,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于是疲惫而无奈地低着头,望着自己无力的小爪子。
路放不觉心疼,拿来浴巾,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抱住,帮她擦干了头发,又小心地放到了榻上,然后自己也脱了外袍,将她整个抱住,揽在怀中。
此时的秦峥微微蜷缩,靠在他胸膛上,低声喃道:“我找了她那么久,可是找到了,却让她去了凤凰城……”
路放轻拍着她,温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秦峥咬唇,眸中有浓重的自责和挫败,颤声道:“她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才逃避着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追寻了这么许久,往昔多少期盼,如今乍然找到了,却是情怯吗……
☆、130|兄弟
因为路放看秦峥情绪极为低落,便抱着她在榻上躺着,柔声安慰,一直待她闭眸昏昏睡去,见她睡得安慰了,这才起身,当下召来了路一龙,仔细询问起这次凤凰城的情景,听闻秦峥把那个叫阿焰的表小姐打了一顿,便点头道:“这个人害她不浅,打一顿给她出气也好。”
其实自己和秦峥早已怀疑这个阿焰,只是没有什么证据,且她身份在那里,不好下手罢了。
路一龙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如果自己哪天得罪了秦峥,怕是也会被皇上送到她面前痛打一顿出气,顿时瑟缩了下,笑道:“说得对,敢得罪咱家皇后,打一顿算轻的。”
路放吐了一口气,眸中泛出深思。
最近他初登大宝,不知道有多少事要等着他去办。大渊境内,曾遭受战乱和灾荒,民生凋敝,出了敦阳,不知道多少人家在忍饥挨饿。他身上责任重大,每日里除了晚膳和就寝,几乎都和各位朝臣在一起商量对策,并处理政事。登基之后这几个月来,他派人召集昔年因先朝皇帝昏庸而失望之至退隐的官员,凡是有能有才者一律重用,并将诸般杂务渐渐分出去,这才勉强能透一口气。
而就在他忙碌之际,秦峥独自前往南蛮救母,他都没来得及听她细细讲起寻母之事,也未曾拜见过这位传说和秦峥年纪相仿的岳母,结果这岳母如今又失踪了。
想着昨日秦峥难得脆弱的样子,他却是觉得,有必要前往凤凰城见一见何笑的。
也恰此时,掐指一算,自己的姐姐路锦也该生产了,而自己也正想前去查探一下今年的夏麦收成如何。
于是路放当即决定,暂且抛开朝中杂务,带着秦峥离开皇宫,前往凤凰城一趟。路途中也恰好顺路视察下今年的夏麦。
————————————————————
第二日,大渊这登基不久的皇帝,决定抛下政务,前去民间探访民情。朝中诸事交予丞相诸葛铭以及荣国公等人暂且打理。
于是在某一日的凌晨时分,路放和秦峥两个人两匹马,连随身护卫都不曾带,离开了敦阳。
秦峥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面上疏淡,无精打采,就连晚间的事儿都仿佛不上心了。
走出敦阳后,一路上畅行无阻地骑马而去,只见这大渊不过才立国数月,可是百姓们脸上都少了惶然,多了几分安详。也恰此时正是收麦的季节,官道上时有农家的牛车,车上拉着才打的麦穗,沉甸甸的,农人们脸上也都洋溢着知足的笑意。
官道两旁,或者是已经收割过的麦子茬,或者是尚未收割的金黄色麦田,风一吹,便起了波浪。
想起这条路,两年前他们也曾走过,那时候这条路上的人们面黄肌瘦,一片惶惶之色,眸中都透着干涸。秦峥渐渐唇边浮现一点笑意,道:“国泰民安,果然是这国家平泰了,老百姓日子就好起来。”
想着若是如今依然在打仗,便是收了麦,也怕被抢了去,也过不安稳的。
路放住马,环视四方,风吹过时,黑发飘扬,他深邃的眸子仿佛看到很远的地方。
良久后,他忽然开口:“秦峥,你还记得燕儿吗?”
燕儿……
秦峥忆起那红色的头绳,以及那惨烈的夕阳,点头道:“记得。”
路放伸手,握住秦峥的手道:“我曾发誓,在我治下,再也不会有这等事情发生。我想开创一个盛世之治,我要大渊的子民永远饱足,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人间惨剧。”
秦峥反握住他的:“只要不再打仗了,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路放却道:“其实在南蛮入侵之前,大炎已经如朽木一般,民生凋敝,经济萧条,再者皇上不思进取,贪吏横行,更兼连年征战,兵役杂税,一层层压下来,老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到了南蛮军入侵,杀伤无数,又赶上灾荒……”
说到这里,路放不再说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两个曾经一起经历。那逃荒路上种种,几乎是让人永远不愿回忆起的。
路放想起种种,轻声叹道:“如今要整顿经济,举步维艰,第一则是要银子,第二则是要人。大炎原本留下的官员,凡是能人贤才,我不拘一格地提拔任用,可是如今却是缺一知民生懂经济之人。”
秦峥听他提起这个,忽然想到:“其实若是论起知经济懂民生,我倒是认为你可以录用一人。若是此人为大渊所用,不出三年,保你国库丰盈,再也不愁什么银子了。”
路放挑眉:“哦,你说得谁?”
秦峥笑了下:“图招财。”
路放开始时想笑,不过很快那笑收敛了,眸中有沉思之色,片刻后终于道:“其实你说得倒对。”
秦峥点头:“我也是做买卖出身,想着这个国家的民生啊经济啊,原本和开一个店也不差。这开店要想开过,总是要想找一个好掌柜好管家。你看这图招财,年纪轻轻的就坐上凤凰城的第七管家位置,他必然是极有手段的,眼光好,敛财能力强。若是你招了他来给你当官,还愁什么银子呢!”
路放点头:“你说得极是。我想着这一次,我们先去落甲山,看看咱们往日的屋子,收拾一下你的东西。然后就去凤凰城看我姐姐,她怕是要生了,我总得过去看看。这一趟也顺便请图招财前来。”
秦峥深思道:“这图招财在凤凰城也算是一个人物,怕是不能轻易请的动的,你要知道,挖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路放闻言,故意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