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个小女孩突然指着许安年说,“那个叔叔身上怎么有血?”
叔叔?
小屁孩会不会说话呢!
这明明是哥哥!
我不服气地看向许安年,却发现他鬓角的头发全是白的。
这是抑制剂的副作用,催老。
也是他们为了保护国民而做出的最大牺牲, 以及最后的尊严, 他们绝不会尸变,去伤害自己保护过的人。
“那, 那不是血, ”女人揽过自己小孩, 不让她再看, “那是……”
“我知道了!他们是银鹰战队!”站在后面的小男孩突然蹿出,眼巴巴地看着许安年,“好帅啊!!”
他拉过自己的父亲,兴奋道:“我以后一定也要去当银鹰!”
“胡说!”老父亲一巴掌拍他头上,“就你那37分的高分,还想去银鹰?去打地鼠差不多!”
“哎哟!”男孩撇了撇嘴, 对许安年撒娇说,“大哥哥,你是银鹰吗?你为什么受伤了?是不是输了?”
“没有输,银鹰不可能输。”
许安年严肃过后又恢复了笑脸:“而且我身上的不是血,只是路过装修屋的时候被淋到油漆。”
“对对对!”刚才那位母亲一个劲地点头,“是油漆,不是血!”
“这样啊。”小女孩也没有多想,抱着书包就在前面坐下了。
母亲顿时舒了口气,感激地看了许安年一眼。
一瞬间,莫名的悲凉兜头淋下,让人心塞。
我能真切感受到他们的负隅顽抗。
大家明明都心知肚明,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孩子们岌岌可危的童真。
国壁外不断有人正在死去,他们的尸骸卷裹着所有试图接近的黑暗,把它们一齐带进了地下。
“科研区中心已到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机械播报声响起。
许安年一直硬撑着的背脊稍稍下弯了一些。
我扶着他赶紧下车。
“如生,”许安年握住我的手腕,把他的卫星电话给了我,“走慢些,我有话跟你说。”
我脚下一顿,立马放缓了速度。
许安年撑着我的肩头,不疾不徐地沉声说:“在我进去治疗,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里,只要发生任何威胁到你生命的事,你就按下快捷键‘1’。”
我看了眼手里的电话,放到口袋里:“这有什么用?”
“我的……”
“你还在等什么?”许正孝又往鼻下凑着手帕,眼里全是露骨的恶意,“跟我来。”
许安年极轻地皱了下眉,把手放到我头上一按,迈过我身侧走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响。
带血的皮靴踏过地面。
他的手从我眼前滑过,我动了动腿,差点追上去。
可追上去又能做什么?
在国壁面前,我就是这么的弱小,留不住卜凡和四哥,也留不住许安年。
他们背负着各自的命运,走在了我的前面。
“喂,你愣在这儿干嘛?”汪鸣朗用枪戳了戳我的腰,抽烟道,“别挡路!”
我侧身让开。
他却没有走,顶在我腰上的枪也没有放下:“走啊,一起进去!”
“我在这里等许队,”我垂眼看着地面,又加了句,“许队让我在外面等。”
“哈?”汪鸣朗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许安年说话什么时候算数了?”
他拿下嘴里的烟,用手掐灭:“走吧,教父让我带你进去。”
许正孝?!
他真的看出来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汪鸣朗:“你觉得我长得像他吗?”
“啊?”汪鸣朗的五官皱成一团,“你在说些什么几把鬼?快跟老子进去打抑制剂!”
他一脚踹我身上,带着我往前走,嘴里还咕咕哝哝道:“妈的,再打下去老子就要骨质疏松了。”
齐刷刷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才发现刚刚外出的所有队员都在往这边走。
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