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中,那男人就穿了条裤子,他赤着脚,没穿衣服,单是看着就觉得冷。
他怀里抱着个被包的严丝合缝的人,那人的脑袋靠在他胸口,看不清长相,不过这身衣服梅管家认得,这是今天才陪那新主子去选的……
如今,这裤子却是跑到了别人身上。
梅管家缓过劲儿来,视线向上转去,这人的体型他很熟悉,就是那天他无意间撞到的……
只是……
这张脸很陌生,并不是府里的人。
夜晚,以梅管家的视力并不足以看清逝修的长相,可那被黑暗遮去大部分的轮廓却给了他很深的印象,那人脸上的线条犹如刀斧削出,干净利落,可谓棱角分明。
这张脸,只要他见过就不会忘记。
这是生人,同时也是,他的新主子的男宠……
梅管家不敢相信,虽然不是青天白日的,但怎么说也是府中,下人按照惟公卿的要求夜以继日的忙碌着,这个时辰大家还都没去休息,保不准就会接见一个,可他们的主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和野男人在浴房……
他就觉得刚才的声音不对,他好像听到了野兽低吼的声音,梅管家告诉自己那是错觉,府里怎么会有野兽,可是他就是没办法离开,在浴房外面兜兜转转直到现在……
他再次看到了不该出现的画面。
他们的主子,也不知廉耻了!
梅管家在心中愤慨讨伐的时候,逝修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梅管家站着的位置恰好是回卧房的必经之路,所以他们不可避免的打了个照面。
走的近了,逝修怀里的人也看的清楚了。
他们的新方子这时候正满脸通红的靠在一个男人怀里,衣衫胡乱的裹在身上,衣摆下方露出一截小腿,随着逝修的动作,那腿还轻轻晃动着。
逝修懒得去看梅管家,他对这又干又老的凡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他就记得这家伙经常闯入他的领地,还吃惟公卿做的东西……
还有他不喜欢梅管家每次看到他那嫌弃的眼神。
作为一个凡人,是没资格嫌弃灵兽,更何况他是这么高级的邪灵兽。
逝修把他无视的很彻底,他打算直接越过他,可他见那老东西一个劲儿往他怀里瞄……
逝修的脸直接撂下来了。
“不准看。”
这三个字犹如冰锥一般刺进耳中,梅管家条件反射的刷就把脑袋低下了,他就觉得一股压力从头顶袭来,差点将他的身体压弯。
逝修看看怀里的人,他记得惟公卿说过,不喜欢别人看他的身体……
这麻烦的凡人。
不过……
他好像也不喜欢别人看这凡人,这让他很焦躁。
他走的太慢,怀里的人不安的动了动,他往逝修的怀里拱了拱,露在外面的脚也企图往里缩去,逝修一见这样,用下巴蹭蹭他的脑袋,速度立即加快很多……
俩人的身影在视野中彻底消失,梅管家才敢将头抬起,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梅管家在心中默默的想着,这气场,这阵势,这个才是传说中一家之主应有的气势。
还有他之前好像定错位了,这人可能不是他们家主人的男宠,可是到底应该称呼他什么呢,这是个问题……
……
可能是冷了,惟公卿一直缩成一团,他把他放在床榻上的时候,这家伙像是个受惊的小兽,可怜兮兮的。
惟公卿本来都转过去了,可俩人的身体一分开,他立马回头抱住了逝修,然后那灵兽就被他拖进了床榻里。
床幔落了下来,逝修看着紧靠在自己怀里的人,浴房里发生的一切鲜明无比……
他咳了声。
腿动了动。
可能是觉得不舒服了,惟公卿又蹭了两下,他一直很怕冷,他需要逝修的体温,他一再的靠近,到最后,那凉冰冰的脚干脆踩到了逝修的小腿上,那灵兽一愣,并没有推开他……
他帮他取暖。
逝修不怕冷,凡间的一切对他都没有影响,食物,冷暖,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感不强。
那凡人脚热了,也就不再磨蹭,逝修看着怀里的那颗脑袋,这爱撒娇又喜欢找麻烦还喜欢他不得了的凡人……
他明天就要出门了,他得赶紧找到他需要的东西,进而恢复力量,他一刻都不能耽搁,可是现在,他突然萌生了不想离开的想法……
逝修的鼻子动了动。
是不是丈夫每次离开妻子时,都会有这种感觉……
黑暗中,某人的脸似乎红了很多。
……
惟公卿醒来的时候,逝修已经不在了,地上扔着一团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惟公卿看了眼,发现那是自己的裤子,只是已经皱的不能穿了。
他检查了一遍衣柜,发现少了套衣服,那灵兽竟然真的听从了他建议,惟公卿对此表示相当的惊奇。
这天,一切照旧,只是府里少了只大型犬。
梅管家今天也格外消停,几乎没在他面前出现过,惟公卿落得清闲,差不多练了一天的字。
他对这些东西都不了解,这毛笔字他只能从头练起,从矫正姿势,到写下一道道七扭八歪的横竖,这一天没有多少进步,可他却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他很清楚,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不管他能不能发生声音,这个字对他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一天过去,来到宽阳他还是第一次自己睡一张榻,惟公卿抱着被子,身体还在恢复阶段的他竟是毫无困意,他不否认没有逝修,突然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