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的耳边自脸颊处蔓延而上了一抹诡异的红晕,在他如玉般的皮肤上愈发显眼。贾琅默默地盯着他看,看的他最终忍不住举起了手,挡住了孩童灼灼的目光。
“你,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吗?”贾琅面无表情道。
水溶从手掌上面露出一双无辜的凤眼:“我什么也不知。”
【我知,我知!他每日都用他屋里的那面水镜看着你呢,一直看着,没完没了的看!】
【此事天知地知,唯有你不知……】
【所以说,小琅你真的不觉得入口的饭菜有些不对吗?】
贾琅恍然:“我就说前日的燕窝粥怎么喝出了一股肉味儿!”白菜是肉味儿,芹菜也是肉味儿,最不科学的是吃个荔枝也是一股肉味儿!
他当初还以为是那小厨房擅自添了些什么或换了个不靠谱的厨子呢,现在看来,只怕是水溶担心他吃素吃的口太淡,用什么仙法将他的饭菜调换了。
如此高冷的仙术却偏偏用在了这等小事上,贾琅心中也是颇为无奈。水溶盯着弹幕,冷冷开口道:“你们都很闲?”
弹幕瞬时安静下来了,只有一个不怕死的又加了一句:
【本座只想说最后一句,这件事,从小琅你一出生就开始了!】说完迅速溜了个没影,倒把水溶气的不行,伸手便点过去一道白光。
然后水镜那边儿的太上老君便发现,他的炼丹炉,爆掉了。
欲哭无泪。
心如死灰。
小四在贾琅的怀中伸长软绵绵的猫爪伸了个懒腰,琥珀色的眸子很是鄙视地抬头扫了水溶一眼。
蠢主人。
贾琅捂着额头颇为无奈,可是看着水溶墨玉一样的眸子又生不出一丝怒气来,只得慢慢道:“以后可不许如此了。”
水溶忙点头。
贾琅又道:“你若是想见我,大可亲自来找我,或是把我接过去——这样在水镜那边儿窥视,给我的感觉却是不大好呢。”
水溶又忙乖巧点头。
他这个样子倒让贾琅想起了养在北静王府的小二,忍不住半直起身,把小小的手掌按在水溶的头上笑道:“好乖。”
水溶的面上顿时又泛起了几丝薄红,可之后,方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了。
这话,难道不是该他说与贾琅这孩子听的么?
他忙又重新端起了一张冷面,撑着天庭上仙的架子,冷冷地点了点头。整张侧脸恍如白玉塑成,在偷溜进来的几抹阳光下显得明明暗暗,愈发熠熠生辉。正是一副绝尘无情的仙家姿态。
却被贾琅猛地戳上来的一指头给彻底毁掉了。
贾琅直接扒着他的肩头,笑眯眯地用小小的手指去戳他绷得紧紧的面颊:“世子,方才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怎么如今却变成你生气了呢?”
他这么软绵绵地往自己身上一趴,水溶那所谓的上仙架子顿时不知被丢弃到哪个角落去了,忙伸手将他抱下来:“小心着些,马车还在走呢,小心碰到。”
小四早已在贾琅去戳他的时候就跳到了他们对面的位置上,此刻正冷艳地舔着爪,一点也不想去看对面这对秀恩爱秀到闪瞎猫眼的男男。
【本座的眼睛。。。】
【朕莫名有了一种儿子终于嫁出去的错觉,然而朕并没有儿子。】反倒是隔壁宙斯家,儿子一堆一堆的。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他二人在一起时都有一种捂脸的冲动呢。】
【只有本座一人有找仙侣的冲动吗?】
【近日新看的人间话本里,这个似乎叫秀恩爱。】
然而秀恩爱下面好像还该有一句话。
......算了,说出来的话恐怕要被那位打......
第27章 东宫
正值初春,城内处处柳绽新碧,花凝浅红。暖风熏得行人醉,路遇飞花不忍离。街道上亦是熙熙攘攘,行人络绎不绝。卖些小东西的,大声吆喝的,穿着单薄的春衣抿嘴偷笑着的……正是天子脚下方能见得的一处繁华富贵之景。
迎客斋就在那最为繁华之地,是一座独栋的二层小楼。楼前却挂着一副对联,道是:山好好,水好好,开门一去无烦恼;来匆匆,去匆匆,饮酒几杯各西东。
这迎客斋却是个稀奇的,明写着只许那王公贵族家入内,其余人等通通不许入,为此却也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钱财万贯的富商,心中对此更是多有不满,只是多次打压也未曾将其打压下去,反而开的愈发红火了。
有着荣国府的名头,贾琅又是正儿八经的大房嫡孙,自然可以入内;水溶更是名正言顺的北静王世子,因而携了贾琅的手缓步进去,那些侍丛则纷纷留在了外面,被贾琅打发去别处吃酒去了。
二人在二楼雅间坐了,用了些精致的吃食。水溶正亲手执了调羹为贾琅舀些莲子羹时,忽闻门口有声响传来,似乎有人在说话。随即门被打开了,一个一身紫袍的青年缓步走了进来,笑道:“水弟,你今日竟也在此处?实在是凑巧!”
水溶慢慢地将小碗盛满,放至贾琅身前,方起身淡淡道:“太子殿下。”
“这么客气作甚!”太子冲他连连摆手,“孤今日是瞒了父皇偷偷溜出来的,趁此机会也来尝尝宫外的美食。恰巧听闻那小二说北静王世子也在这里,这才过来与你打个招呼。”
他生的剑眉星目,本颇为俊朗,只是那眸光却总让贾琅觉得不舒服,像是在不着痕迹地打量些什么似的。
太子的目光梭巡了这房中一圈之后,方落到贾琅身上,笑道:“这位是?”
便见小小的孩童挺直身来,不卑不亢地行礼道:“太子殿下,小民乃荣国府一品将军贾赦之子,贾琅。”
太子恍然大悟般抚掌笑道:“原来你便是那贾家三公子!孤还想着,是哪家的孩童出落的如此好,那浑身的气度也非常人可比。难怪水弟这样欢喜你,时常带在身边,果然与众不同。”
他这般盛赞,水溶却恍若未闻,径直把贾琅抱了起来,淡淡道:“太子殿下还请慢用,臣已用完,先走一步。”
门前太子宴请的几家公子忙欲将他们拦住,口中笑道:“何必如此着急……”可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水溶已轻轻松松抱着贾琅走出这门去了,冲着他们遥遥地一点头,便上了楼下候着的马车。
那些公子哥儿张大嘴巴愣了许久,方道:“我们这也有十人了,可有人看清楚他是怎样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