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回头得了空去京里瞧瞧宝成吧,不然,总不能放心,对了,青青呢?刚我出去正巧跟她打了个碰头,瞧着她脸色有些不好,还说回来问问呢。”
胡老爷:“我问了,说是走的急了些,这会儿跟翎儿回屋去了,如今这姐俩可好着呢,只翎丫头不出去,姐俩个一时一会儿都分不开。”
翟婆婆笑道:“可不是吗,以前夫人还愁呢,我就说嫡亲的姊妹,愁什么,骨头血肉都连着呢,还能生分了不成,这不让我说着了吧。”
翟氏一想青青如今什么心事也不会憋在心里,有些不乐意跟爹娘说的,也会跟青翎说,暗暗点头,有青翎这个姐姐开解,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爹娘都瞧出青青不对劲儿了,青翎自然也瞧出来了,只是当时未问,等进了两人的小院,方才拉着她问:“刚出去的时候可是碰上谁了?”
青青刚才的神情很有些慌乱,故此,青翎方有此猜测。
青青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刚去咱们庄园里找春生媳妇儿还鞋样子,出来的时候碰上了周宝儿。”
青翎眉头一皱:“周宝儿?这死肥猪天天跑去安平城花天酒地,怎会跑咱们庄子上来了?”
青青摇摇头:“看那样儿像是路过,想来是想抄近道回家,不想,正让我碰上,真是倒霉。”
一想到周宝儿色眯眯的眼神,青青就觉恶心的不行,虽说就小时候见过,可青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周宝儿的变化不是很大,跟小时候一样肥,只不过变得更加猥琐。
认出周宝儿,不免就想起前些日子张巧嘴上门说亲的事儿,就觉膈应,却也有些担心:“二姐,如果周家又来求亲,爹会不会答应。”
青翎:“瞎想什么呢,爹怎会把你嫁给那个肥猪,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轮不上他周宝儿。”说着不禁咬牙切齿的道:“那肥猪轻薄你了?”
青青忙摇头:“我快步家来了,又有春分跟着,他怎么敢胡来。”
青翎:“若再出去,叫福子或二斗跟着,你跟春分毕竟都是女子,那周宝儿跟他爹学不了好,万一色心起来,不管不顾的扑上来,跟前儿没人可不行,等明德回来,我叫他住家里来,你再出去,都让明德陪着,便万无一失了。”
青青脸一红:“明德要学做买卖忙着呢,哪儿有空陪我。”
青翎笑了起来:“放心吧,陪别人明德肯定忙,若是小青青,明德一准闲的难受,随叫随到。”
青青脸更红,却也没说什么,从心里说,她也想能跟明德在一起,明德心细,说话有趣,对自己也好,跟他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就天黑了。
而且,两人见面说话的机会也不多,如今青青实在后悔,要是早些年自己想开了,明德那时候还住在胡家,跟青翧一起念书上课呢,两人天天都能见面,他又总喜欢往自己身边儿凑,只那时自己尽顾着跟二姐闹别扭了,根本不搭理明德,如今想想,真是糊涂透了。
青翎暗暗打量她的神色,见她忽而欢喜,忽而忧愁,忽而高兴忽而悲伤……一会儿又脸红的害臊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谈恋爱的小女生。
明德到底等着了,也没白等这么多年,可见滴水穿石,只要功夫到了,没有成不了的,却不知这小子怎么样了?可见着正主了没有?
明德没见着珍宝斋的老掌故,倒是碰上了个半熟的人,怎么说是半熟呢,就是不算熟悉却见过一面的,所以说半熟。
这个半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晚上在横波楼,搂着横波娘子调情的那位温公子,青翧叫他温子然的。
明德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谁,若不是这人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明德还真没认出来,至多也就觉得眼熟罢了。
毕竟这位跟那天晚上的打扮不大一样,那天晚上的温子然在明德眼里简直就是花花大少,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他们的面儿,搂着横波娘子,一会儿亲个嘴,一会儿摸摸身子,惹的横波娘子不住的娇笑。
可这会儿瞧上去倒异常正经,穿了一身青绸袍,头上纶巾,手摇纸扇儿,活脱脱一个读书人,或许是跟他前头穿着一身明紫抽丝团花锦袍的少年比的,显得温子然文气了不少。
竟前头这位穿的太扎眼了,玉带金冠,前头颤巍巍簪缨红绒球,分外抢眼,通身贵气逼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温子然也未想到会在珍宝斋碰上明德,自己今日百无聊赖便跟着舅舅出来逛逛,瞧瞧珍宝斋又得了什么好东西没有?想就碰上了熟人,虽说明德差点儿没认出温子然,温子然却一眼就认出了明德,毕竟是胡青翧带他去的,而且看了横波娘子一舞就跑了的男人,就这一位,温子然想忘都难,便开口打了个招呼。
明德只得拱手:“原来是温公子,幸会幸会,明德有礼了。”
旁边明紫锦袍的少年,看了明德两眼,问温子然:“你朋友?”
温子然笑了:“这位田兄是二少爷姑姑家的表兄弟,那天二少爷就是带着田兄去的横波楼。”
锦袍少年哦了一声,明显对明德没什么兴趣,把腰上的荷包摘下来,倒在桌子上问二掌柜:“这东西你们这儿可有?”
二掌柜接过瞧了瞧,摇摇头:“这东西稀罕,小的不曾见过。”
明德下意识扫了一眼,不禁开口道:“这是万花筒吧。”
那锦袍少年蹭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认识?”
明德挠挠头:“认识啊,我二表姐给我两个小侄子一人做了一个呢,不过,你这个怎么都坏了。”
锦袍少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只问了句:“你二表姐是谁?”
温子然:“小舅怎么糊涂了,这位田兄是二少爷的姑表兄弟,他说的二表姐自然是胡家二小姐了。”
明德纳闷的看着他们:“你们认识我二表姐?”
锦袍少年却仍执拗的道:“你当真见过这万花筒?”
明德颇有些无奈:“这有什么可打谎的,我家二表姐就爱鼓捣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正要往下说,忽给人打断:“明德你还真在这儿呢,怎么不在府里等我一会儿,自己倒先跑来了。”话音刚落,陆敬澜从外头走了进来。
明德在官道上得了长福的指点,进了京先奔着陆府去了,一听说是胡家的人,看门的倒未为难,迎了他进去,说三爷会朋友去了,让明德等一会儿。
明德瞧了瞧外头的天色,自己紧赶慢赶的,才在天黑之前赶到京城,就是为了赶在珍宝斋关门之前,再等下去,珍宝斋一关门就得等明儿了,这事儿可等不得,早一天配上对,才能放心,毕竟这珍珠只是引子,好戏都在后头呢,若是误了就真麻烦了。
便辞了出来,直接跑来珍宝斋,不想偏又赶上老掌柜出去办事儿,说一会儿能回来,便只好等着,不想却碰上了温子然一行人,跑到珍宝斋来找什么万花筒。
正好自己知道,就告诉他们了,不想这锦袍少年却又问起二表姐来,不等明德说,陆敬澜便截了过去。
明德忙道:“是有些急事,怕表姐夫事忙,赶不及,明德便自己来了。”
敬澜:“你倒是个急性子,放心吧,有我呢,此事交给我。”
一句话就让明德悬的心落下了,不禁暗道:“怪不得二姐肯嫁呢,这位二表姐夫的确是个靠得住的啊。”
两人正说话,锦袍少年显然有些不耐:“陆敬澜你懂不懂先来后到,我正跟田明德问话呢,你插进来做什么?”
陆敬澜仿佛刚看见他一般,躬身施礼:“原来是安乐王,敬澜有礼了。”
安乐王?明德愕然:“原来这位竟是安乐王啊。”忽然想起青翧,难道这位安乐王就是青翧嘴里的好哥们儿,怎么可能。
慕容瑾可不管什么礼不礼的,直接道:“你是叫田明德吧,你刚说的可是真的,这万花筒是胡家二小姐亲手做的?”
安乐王话音刚落,陆敬澜便道:“哎呀,这不是我闲的时候做给翎儿的玩意吗,怎么到了王爷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