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呆了?”男人勾起嘴角笑着问道。
声音仍旧很熟悉,然而配上这张脸,罗星洲已经完全不敢说熟悉二字了。
“你是谁?”罗星洲瞪大眼睛问道。
男人俯身,低声问道:“你说我是谁呢?星洲哥哥?”
“……”
“巫墨?!”罗星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还在重创中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引得罗星洲剧烈的咳嗽,喷出的都是血沫子。
看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罗星洲的情绪立刻又低落了下去,问道:“是你把我挖出来的?”
“对。”巫墨点头。
“他呢?”
“……你在问谁?”巫墨冷着声音,一看就知道心情很糟糕,“我可没有发现除了你以外的活·人!”
那‘活人’两个字咬的特别重,罗星洲呆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
端木邵死了。
继明琒之后,这是第二个。
虽然并非罗星洲所杀,可他无法说出他们的死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来。
这是自己的错吗?
对,这就是自己的错。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开始就好了,就算不去做任务,他也能好好的活着,哪怕是当一个女人。
一月一次大姨妈而已,弄不到卫生巾还可以用草木灰垫着。
罗星洲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竟是有些心灰意冷,连巫墨的身份,现如今为何变了一副模样都没有心情去问。
巫墨看着他这样子,心里就有点不高兴,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罗星洲睁开了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而后道:“没有。”
“也不好奇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你?”
“为何?”罗星洲想了想道,“为的炼丹吧,你还需要丹药?”
“对,还差最后一种丹药,我就可以彻底恢复成我原本的模样。”巫墨道,“所以你可不能死。”
“随你……”罗星洲吐出这两个字后,就静静的躺在地上不动了。
巫墨咬了咬牙,开口道:“带他回去!”
“哎?”尧媚儿一怔,“他的伤势太重,现在带他回去太过奔波,他吃不消的。”
“交扶山不是新建了个山庄吗,就带他过去。”巫墨冷漠道,“让他撑着一口气,死不了。”说完就甩袖而去。
尧媚儿看着巫墨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抬手将罗星洲背上的银针一根根拔起,叹息道:“你多说两句好听的,何苦惹宗主不开心呢。先不说目的为何,宗主可是很少对谁这么上心。”
宗主?
巫墨的来头,倒是挺大的。
罗星洲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仍旧是不吭声,任凭尧媚儿将针拔掉,然后给他披上衣服。
“你现在能动了,自己起来给自己疗伤。”尧媚儿说道,“你的琴也在。”罗星洲抬眼看过去,果然他那一把琴中剑好好的摆在那里,只是看着更破旧了些。
罗星洲单手支撑着地,艰难的坐起身,然后找了一块石头倚靠着,将外衣穿上。
尧媚儿见他空出了手,就将琴递给了他:“小女子很好奇你是如何为自己治疗的,不如现在就给小女子演奏一下看看。”
罗星洲摇头:“不必了,就这样吧。”说完又咳嗽了两声,每次咳嗽胸口都在闷痛,身体一动就拉扯着腹部肌肉,然后内脏就一阵绞痛。
这身体还真是……破破烂烂的。
“不治疗不会好的,虽然你是修者不会那么容易死。”尧媚儿娇笑道,“而且我们还要赶路。”
罗星洲摇头:“这伤是我活该。”
尧媚儿站起身,皱眉看着罗星洲道:“你这人,莫不是想死了吧?”
“随意,活着就活,死了便死了。”罗星洲歪头对尧媚儿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来,“我现在,连该去做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系统得不到回应,原本的功能也全部消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化为泡影,留下的除了一身情债还有什么?
他连一直努力下去的目标都没有。
“这世间多是求道之人。有人为长生而入道修行,有人为苍生而入道修行。有人想要强大不为人欺,有人想要自由自在肆意的活。修道之路漫漫,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愿望由始至终如一。”尧媚儿抬手指着自己,“就比如小女子我,原本是不想和普通女子那样相夫教子,才入道修行。而后又是为了能肆意生活,又由道修入魔,踏入魔境几千年。”
罗星洲摸着琴,仍旧没有说话。
尧媚儿静静的看着他,无奈道:“看你长得顺眼,才开导你一番。罢了,也是小女子多事。只是宗主发话小女子必须遵从,你若是不为自己疗伤,免不得要吃些苦头。”
“无所谓。”罗星洲开口道。
尧媚儿撇嘴,抬手将自己的飞行法宝放出来,竟然是一个可以飞行的巨大圆碗,尧媚儿抬头将罗星洲拽起来,飞身越上法宝,便向巫墨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几人走后不远,一个男人才走了过来,赫然就是那名与端木邵说过话的鬼修。
他沉默的看向几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抬脚就要离开,却在看到身边那废墟后停了下来。
沉默片刻后,他走上前抬手,将坍塌的木头碎片全部震飞,好在这里本就被人挖过,将端木邵的遗体挖出来也不算费劲。
在木屋边挖了一个简单的坟墓,男人就将端木邵安葬了下去,还给立了一个墓碑,刻上了端木邵原本的名字司寇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