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是她不曾见过的,快狠准绝杀,没有给人活命的余地。既然是同一套剑法,大都是同理而证,浅歌没有犹豫,亦可以说是硬着头皮去接这一招,尚余一寸将性命难保,心跳不由得加快!
紫衣脸色更加的沉郁,她连这一招都能接住,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接第十式“诛心诀”。
浅歌惊魂未定,紫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身法袭来,她若再退一步便是墙壁了!杀气越来越近,她只得沉下一口气,全身神经绷紧准备接招。
似棍非棍,又似剑非剑的鞭刃靠近,冰凉的铁器映入浅歌的眼帘,浅歌倏然小退半步,扫剑而起,要以剑锋挡住,岂料那鞭刃只是虚晃了一下,陡然下倾寸刺,那里正是下三寸心脏的位置。
浅歌浑身血液凝固,如琥珀宝石的眼睛瞳孔迅速收缩,已然骇呆了。
一股冷冽的风卷来,那一式无法破解,已紧贴着浅歌心脏的鞭刃被两根手指头夹住,牢牢的吸住已不能再动一分,紫衣脸色煞白,万俟雪凌厉的眼神泛出嗜血的精光,手指微动,鞭刃弯了一圈,化掌击出,紫衣飞出数米,跌落在出口那边。
“滚!”
“……是,陛下!”紫衣被摔得五腑六脏差点移位,耳际传来那一声怒喝,顾不得身上的疼,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出了去。
下手也太狠了。看到这幕的浅歌愕然,一把扯下蒙巾说:“是我硬闯进来不关她的事,我技不如人便是死也是活该,你——”万俟雪忽然倒在浅歌怀里,使她住了口,那声音气若游丝:“别说话,快扶我到寒冰上去!”
浅歌知情况危机,不敢再多言,扶她过去,她脸色几乎透明的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万俟雪本是倚在浅歌身上,到了寒冰块上,浅歌咬咬牙将她放下,退开了两步远。
“你这般嫌我么,是不是我此刻的脸……太难看了!”万俟雪挣扎了一下,摆正身子。
“不,我怎么会嫌你。”浅歌猛地摇头说:“你我不能靠太近,否则我只会害了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万俟雪微微一笑:“那又如何,爱上你是我今生做的最错也是最对的事,我不怕。”
浅歌一口气提不上来,眼眶瞬间红了,一滴眼泪滑下来,尚未滴到地面已凝结成冰,“雪,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帮你你才会好起来?!”
“别担心,这点伤无碍!”万俟雪轻声说,目光柔情似水,看到浅歌微微颤抖的嘴唇,不禁担心起她的身体来,催促说:“你快出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不,我不走!”见了雪之后,浅歌再也无法丢下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伤痛。
“这冰室冷冻异常,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浅歌在她跟前蹲下了身子与她平视,说:“我有雪灵芝护体,寒气也耐不了我何,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能好起来!”
万俟雪眼神微闪,唇角露出个淡淡的笑容,说:“只要你好好的,能天天看到你,我的伤自然会慢慢的好。”
她原也是异想天开,闭关数日,有一道气脉始终打不通,今晚有没有被她们打扰,其实没差。
她的内功源自千年寒冰,加以修炼汇聚成阴气,与正道所修“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是同一道理,只是大家练气的方式不一样罢了,然这门心法动情是大忌,她想恢复先前的功力,必须舍弃情丝。
“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浅歌忽然住了口,垂眸不语,修长的羽睫遮盖了眼睛,瞧不出情绪,唯有从那红透的脸颊,轻咬嘴唇羞涩的模样猜出,她在害羞!
她想说的是她对她也有情么?万俟雪追问:“你对我如何?”
“我对你,我对你……”浅歌喃喃重复了两次,这时外头传来一道声音,高喊:“陛下,末将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这是木子尧的声音,万俟雪的脸色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对浅歌说:“你当真要帮我?”
浅歌见她脸色变了变,有着警惕防备之色,又听她着此一问,心下有些不高兴,雪到底是不信任她,说:“嗯,你要我怎么帮你?”
“别让他闯进来,我不能让他——”万俟雪话未说完,浅歌已点下头来说:“好,我绝不会让他进来。”说完人已往外面走去,雪不想让他进来,她照做便是,至于为什么她不在乎。
紫衣受了伤又怎挡得住木子尧,事不宜迟,步出冰窟时浅歌心中已有了主意,在衣架柜里取出万俟雪穿的衣物,将身上夜行衣换下,将靴子脱下,光脚走出内室。
“大将军,凤来殿并无刺客,您可是找错地方了。”紫衣冷冷的眼神看着他,他是大将军又如何,她们圣使只为陛下出生入死,其他人并不放在眼内。
“圣使,你已受了伤,还不快容我进去捉拿刺客,要是伤了陛下你担当得起吗?”木子尧外披着一袭随时融入黑夜的墨色斗蓬,倨傲地瞄了她一眼,气不足伤及心脉,她还想瞒得过他不成吗,哼。
想到蓝凤说起陛下自从塞北回来之后,情绪很不稳定,他在家宴上也瞧见她脸色并不太好,从他怀中抱过浅歌时,她手上的体温只是微凉,并不同往常的冰冷,三天前,女王突然下令闭关,他便感有些蹊跷。
是故,他故意放松了凤来殿的巡逻防卫。今夜让他逮住了一个机会,说什么他都要进去看看。
“大将军”紫衣沉下脸色,拦在门前,“凤来殿是女王的寝宫,不是谁人想进就进,没有陛下的命令谁都不能踏进一步,大将军莫再为难紫衣了。”
她看着木子尧身后的巡逻军,足有百来人,什么时候凤来殿附近盘旋了这么多卫军,她竟然一点都不知,看来他是有备而来的,那就更不能让他进去了。
必要时,她宁死也要拦下他。
木子尧眼神一凛,越是阻拦他越说明里面有鬼,说:“陛下安危将即,你这样阻拦本将救驾,莫非你跟刺客一路的,好,本将要将你这逆贼拿下。”
话毕,木子尧低喝一声,手中长剑挥出,手劲刚猛,招式凌厉,若是在平常他倒不敢小瞧了紫衣,但她如今受了重伤,又岂是他对手。
果然,不出二十招紫衣已招架不住,木子尧一声令下,巡逻军围上去要将她拿下。
“住手!”
随着这一声娇喝,殿门吱的打开来,那一道白色的身影,绝美的娇容足令所有人侧目。
第六十二章 夜半挡敌
怎么会是她?
木子尧惊讶的看着浅歌,夜里仅穿单衣的浅歌他是不曾见过的,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玉足,在火把柔柔的光映照下,竟有一种诱人的光泽,勾得他心猿意马,真想尝尝那滋味。
她这样一副模样出现在女王的寝宫中,任谁想都想得到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这一点,木子尧目光阴沉了下来,他想要的女人,终究还是被她抢了去。
紫衣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原来刚才那黑衣人是她,难怪陛下会将她救下!
浅歌扫了众人一眼,眼底平静似水波,最后将视线落在木子尧身上,娴静的姿态让人看不出她情绪如何,只闻得她说:“木将军,深夜来访打扰了陛下的安宁,你可知该当何罪?”
木子尧到底是打过胜仗的将军,没有被她颇有威严的语气压下去,傲气不减也绝不认罪,“浅歌姑娘,我等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前来捉拿刺客,也是职责所在。”
浅歌眼睛眯起,说:“什么刺客?今夜里面只有我和陛下,依木将军您的意思,刺客指的是我吗?”
“哪敢!”木子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浅歌姑娘是圣尊的贵客,自当不会是刺客。”
浅歌嘴角抽动了一下,圣尊的贵客这一名头是她在雪域宫用的最好的了,谁也不敢动她分毫,可她真不屑,“有没有刺客,谁是刺客,难道陛下会不知道吗,将军这样带着人贸然来犯,当真不怕落得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