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来了,就不再让家里人用冷水洗漱洗澡了。尤其是赵二石那憨子,更是生生给他别过了用冷水冲澡的习惯。
赵二石清楚自家媳妇爱干净,又看到媳妇红着脸害羞的模样,哪会说一个不?赶紧的握了握媳妇的手,端了木盆去舀热水。那嘴角可是抑制不住的翘起来,一双黑黝发亮的眼睛更是因为不知道想着啥好事儿而热烈的很。
在院里的小隔间里擦洗好身子,赵二石就直套了挑裤子就往自家屋里冲过去。倒不是他猴急,而是白天干了许多活儿,那衣裳的确有些不干净了,要是再穿着回去,指不定会被媳妇嫌弃呢。
光着膀子的汉子,一进屋就看见自家媳妇坐在炕边拆自个的辫子呢。
崔玉刚开始并没有看赵二石,只是跟他细细的说起了闲话。该如何奉养奶奶,打算着攒钱让小山学着识字儿。屋子里没有点油灯,只凭着外面一点亮光照明着,听着自家媳妇软声软语的打算以后的日子,赵二石心头的火热莫名的浅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满足跟舒坦。
他觉得大抵这才是成家最幸福的事儿,有个人愿意跟你吃苦受罪,为这个家打算。
“媳妇,你真好。”火热的身体抱着柔软的人,赵二石只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多余的煽情话他是说不来的,只能紧紧的抱着,想让她感受自己的心情。
昏暗中,崔玉伸手反抱住那个滚烫的身体,心里觉得一片安然。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崔玉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赵二石则看着自己愈来愈精神的小兄弟苦笑一声。想了想,最终侧身又搂了搂媳妇,慢慢睡过去。
前天晚上可是把媳妇折腾惨了,只怕她现在还没休息过来呢。这两天又总是帮着料理家里,哪有空歇着啊?他还是忍一忍吧,左右也不是一两日了。
心里惦记着回门的事儿,所以赵二石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去烧水。如今他在家呢,自然是愿意多提媳妇干点活儿,日后等他出去做工了,整个家的事儿还不是都得压到媳妇身上?
所以看着媳妇睡的香甜的模样,他并没有出声打扰。小心的给人压了压被角,他就光着身子到边上穿起了衣裳。
还没来得及下地,就见边上崔玉迷迷糊糊的醒了,带着困意问道:“什么时候了?”
“还早呢,你再睡会儿,再过会儿我来叫你。”说着他俯身拍了拍被子,像是曾经周氏哄朵儿睡觉一样哄了哄崔玉。
之前大半年的时间,为着挣钱崔玉几乎没睡过一日好觉。后来成亲当日,又是被折腾了大半夜,所以昨儿一宿倒是睡的十分踏实。可大抵缺觉多了,亦或者赵二石那汉子的话太过/宠/溺,让她还真有想赖床的心理。
等崔玉再次昏昏沉沉的迷糊过去,赵二石才套了鞋子出门。看了一眼正屋,还没有动静呢,他自然是轻手轻脚的去灶房拾掇起来。
点了引柴在灶火里烧着火,然后添了凉水进锅里烧着。想着还有昨儿剩下的点炒菜,等会儿煮点粥,就着媳妇蒸的发糕也能凑合一顿。所以他就没再切新的菜。
也没用多少时间,崔玉就蹭了蹭被子起身了,有些发愣的看着身边少了个人。半晌才回过神来,那蛮牛似乎是早就起来了。
出了屋,就瞧见对面灶房里燃着昏暗的光束,那个男人正忙着添水烧饭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瞧着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副认真模样,她觉得自己的心都不听的膨胀起来,酸涩的很。
“我来吧。”崔玉几步进了灶房,见赵二石想热干粮,她赶忙接了过来。因为侧着身子加上光线昏暗,甚至看不清她的神色,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心口是如何温暖宁静。
赵二石咧开嘴笑了笑,眼里带着无限的快活跟笑,目光一路追着自家媳妇。媳妇真好看,怎么看怎么好,他是哪来的福气才修到这么能干的人呢?
“傻乐什么呢?赶紧去洗洗手,等会儿咱们吃了还要去村口搭车。”赵家庄不如陈河沟靠近镇上,加上村里并没有专门赶车挣钱的人,所以要搭车都得趁早去村口拦去镇上摆摊乡亲的牛车。要是碰上有起的早,运气不好牛车没有地方了,那可就得自己走过去了。
所以昨儿周氏就提醒了她,让她们早点起来填填肚子再走。至于周氏跟俩小家伙的伙食,只管闷在锅里就是了。
两人喝了些粥,赵二石还就着菜汤吃了两个饼子,这才背着家里的篓子出了门。
天色还没有亮堂起来,所以一路上都静悄悄的,甚至还有些渗人呢。赵二石小心的拉着媳妇的手,每逢碰到石头跟泥坑都会沉声提醒。两个人一路无话,却无比契楔,偶尔响起一声“媳妇”,也满是脉脉的温情。
还有些模糊的天色里,两个人温声细语的说着话,也等着从村口而过的牛车。虽说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可那气氛却全像是相濡以沫,自少年至老年时细水长流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