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扬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笑道:“悠然在我这里就好,我会照顾好他的。”
许林很不认同:“这事就让悠然自己做决定,他已经十八岁了,有资格为自己做主,你说对吧?”
他这样软着说话,实则咄咄逼人。
李明扬露出烦躁的表情,心底却只剩下冷哼。
这要是他真的不想让季子修走,这会儿保准得被许林气死。
房间里静静的,只剩下吹拂进来的风声。所有人都在等季子修的回答,包括许究。
季子修低垂着眼眸,看上去乖巧极了:“我跟爸爸回许家。”
许究露出诧异的表情,而那边的许林却极度满意季子修的表现:“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家。”
“不行!”许究说道。
这几个人里面,都对季子修怀有几分关心。
可最纯粹,不掺杂任何东西的,却只有许究一个人。
季子修朝他轻轻的露出一个笑容,即使他已经身处这样的境地,仍觉得温暖,就是因为还有许究在。
许究的那句话,让许林嘴角的笑容彻底消失:“阿究,爸爸对你很失望。”
许林拉着季子修,转身离开了这个公寓。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李明扬才眯起眼,对旁边的许究说道:“许究,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我能决定得了的。”
“什么意思?”
“是悠然自己想回家,可他对许林已经不再有期盼了。”
……
车子一直朝前方缓缓行驶,路上的风景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过眼而去的枯黄色。
十月深秋,林荫道上的银杏树开始掉落下金黄的叶子。
狂风吹过,这一幕就像是下着金黄的雪一样。
许林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冷着一张脸,任谁都看得出心情很不好。
季子修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他太累了,回到许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的他必须早点恢复精神。
许林看着后视镜里的季子修,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睡梦之中也狠狠的皱紧了眉头,像是做噩梦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能完全不管。
只是他竟然被人做出那种事情,也不懂得早早反抗,太不像他许林的儿子了。
车子颠簸了一下,季子修有些害怕的睁开了眼睛。
许林呵斥道:“怎么回事!”
司机连忙道歉:“对不起许总,刚刚突然有一只猫跑出来,我吓了一跳。”
许林嗤笑:“吓什么,不过一只猫而已。你看悠然都被你给吓醒了,刚刚直接压过去多好。”
这话十分残忍,的确像是许林能做出来的事。
季子修的眉头狠狠皱起,胃里一阵翻滚。
“悠然,既然你已经醒了,爸爸想和你聊聊。”
“嗯。”
许林的目光十分冰冷:“方永明,就是照顾你的方医生,已经在警察局里了。你现在人没死,如果他找一个好的律师帮他辩护,很有可能只会判几年。”
季子修的手狠狠捏紧。
许林问他:“悠然,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季子修的身体颤了一下,眼底却充满着病态:“最大程度能判多少年?”
“这取决于你,想让他判多少年。”
季子修的唇色发白,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死刑能做到吗?”
许林听罢,狠狠的笑了起来。
“这个可不行。”
季子修玩着手上的绷带:“不是死刑,就让他早点出来吧。”
许林十分诧异,却没有问为什么。
季子修的笑容完全变了,如蜜一般甜美:“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只是关着他。”
这样的季子修,让许林的眼里露出几分玩味。
傻孩子,竟然在他面前暴露出了本性。
明明只用装可怜,就能在他身上获得更多的好处。
而季子修扯开了绷带,手上的伤口已经不会恢复如初了,剩下了粉嫩的划痕。
心里的疼,身体也记住了。
没有必要伪装,他要让许林知道。
许林在自己身上做的那些事情,让他已经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