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有些尴尬,陈嬷嬷笑着上前,挡住了太子的视线,“太子殿下,不知可不可以借内室一用。”
看着要哭出来的小姑娘,太子顿时明白了什么,他从来冷静自制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不自然。
“自然是可以的。”吴内侍灵光一闪,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了,连忙笑着说道。
在炎热的夏天里,林锦初躺在太子宫的软榻上,红着脸将头钻在薄被里一动不动,羞愤欲死。
太子站在一边,见她如一只小小的蜗牛,将自己龟缩在了壳中,莫名的心生愉悦,他坐到了林锦初软榻边,将被子扯了扯,“你难道不热么?”
“当然热。”大概是月事来的原因,林锦初显得有些心浮气躁,太子将她的被子扯开了,她又将脸埋到了瓷枕上。
小姑娘躺在软榻上,发髻松散,纤细的腰肢在被中若隐若现,太子见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却只知道她那白玉般的小耳朵如今已是通红。
“你将脸放在瓷枕上,难道不怕在脸上印了印子?”太子忍住笑,微微调侃道。
“太子殿下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做破罐子破摔。”林锦初弓着身子,捂住自己的小腹,仍旧不愿意将脸抬起来。
太子听到林锦初的话,似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居然在林锦初身边哈哈大笑起来。
林锦初以为自己疼得幻听了,不由得抬起了身子往身边的太子看去,他白衣胜雪,腰间束一条青色绫长穗绦,翘着长腿,懒洋洋的靠在床栏上,细长温和的双眼里尽是愉悦。
林锦初见过太子许多高山清远的姿态,却没有想过,他居然有一日能在自己身边带着烟火气儿对着自己笑。
太子止住了笑,见林锦初那微微发红的脸庞,“果然脸上带了印子。“
他伸手将摸林锦初的脸庞。
林锦初本呆呆的不敢动,可身下的不顾暖流,又让林锦初缩了回去,“这时候太子殿下还是别碰我的好。”她将自己卷回了被子,有些委屈的说道。
太子听小姑娘糯糯的声音,觉得心都化了,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傻,觉得若她愿意嫁给五弟,他就保她一生无忧呢?这样让他喜欢的东西,还是紧紧的攥在手里为好。
太子扯了扯林锦初的发髻,嘴中吐出了一个字,“笨。”
面对突然换了个芯的太子,林锦初并不想搭理,她往软榻里面挪了挪,只当自己睡着了。
好在陈嬷嬷脚力快,她从锦绣宫拿了林锦初备用的衣裳,又准备了女子月事用的那些,可到了林锦初跟前,陈嬷嬷有些大喘气,太子怎么还在这儿?
太子坐在郡主的软榻边并不避讳,他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郡主说话,郡主有时应了有时没应,并不像其他人对太子十分恭敬的模样,可太子并无生气,反而逗着与郡主说话。
陈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之道将什么当看到了什么当没看到的,她笑着走了过去,对太子行礼道:“太子殿下,老奴将东西拿来了,还请太子回避一二。”
面对陈嬷嬷时,太子恢复了之前清冷的模样,他站起了身,对陈嬷嬷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太子出去没多久,一个圆脸的小宫女疾步走了进来,她笑着对陈嬷嬷道:“若是陈嬷嬷您有什么需要,便吩咐我。”
陈嬷嬷怎敢大肆吩咐太子宫中人,她帮林锦初将衣裳换了,便匆匆的想带林锦初回锦秀宫再做收拾。
这时,吴内侍走了进来,对于小姑娘的羞窘,他装作熟视无睹,只笑着对陈嬷嬷说:“太子吩咐了,郡主身子不舒服,便坐软轿回去吧。”
这等的细致妥当,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享用的。陈嬷嬷心中有了章程,只笑着谢了吴内侍。
林锦初被扶着上了软轿,吴内侍见她如夏日缺水的花儿,有些无力,却楚楚可怜,他心中想着这个小姑娘以后的大前程,面上更带了几分奉承的笑。
正当软轿要起的当儿,太子出了太子殿,走到了林锦初的面前。
林锦初见到太子,如蚊子般哼哼了两声,大概是刚刚太子如顽童一般对她的玩笑,让她觉得太子也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两人的距离仿佛近了些。
太子站在软轿便,细细了看了林锦初一眼,她换上了一条桃花色的百褶裙,在软榻中显得娇弱无力。
太子会与荣华郡主说什么呢?吴内侍心中有些好奇,他状似恭敬的弯着腰,却偷偷竖起了耳朵。
“你放心吧,此事不会传出去半点。”太子知道林锦初的脸皮最薄,特意来与她说这些。
林锦初的脸又似红了,在软轿上轻轻哼了一声,像似撒娇。
这一声落在了吴内侍的心尖上,这样的尤物,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呢?他跟在太子身后,暗暗想到。
软轿将林锦初抬回了锦秀宫,林贵妃知林锦初心中羞窘,并不提她在太子面前出丑的事儿,只笑着摸了摸林锦初的头道:“我们的初姐儿,终于长大了?”
说罢,她又将早就请到的太医叫来,为林锦初把脉等等,女子第一次来月事总是要好好补补的。
太医看了半天,仍是说林锦初之前落入荷塘导致身子有些寒的事。事应林贵妃而起,林贵妃十分愧疚,恨不得将库房中的好东西全部搬给林锦初。
林锦初收了林贵妃的好些东西,又坐着太子的软榻回了家中。
南宫公主在公主府中,接到了两拨人关于林锦初的汇报,一拨是太子的,并一拨是林贵妃的。
太子宫中来的人说得十分隐晦,只说荣华郡主去太子宫中身子不好,而林贵妃派的人却将事全部说了个遍。
南宫公主听是圣上让林锦初给太子送凉糕,又想起心性甚冷的太子能将林锦初如此放在心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大概这都是命定的缘分。
听说林锦初从宫中坐着软轿回来的,林大人与林锦晨两人都十分着急,上一次,林锦初的初潮来的无声无息,并没有如此大的阵仗,她不愿意面对父亲与哥哥不明内里的关心,将此事全部推给了南宫公主。
南宫公主一边抱着我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思,一边与林大人与林锦晨暗示了此事,一个大男人一个少年听到了此事,面上皆出现的是叹息之色,他们的掌上明珠,最终也长大了。
大梁朝时,女子初潮来之时,便可以相看人家了,林大人就算心中再不舍,也只能托南宫公主帮他看看合适的男儿。
“要性子和软一些的。”“能什么事都依着初姐儿的。”“最好房中没有人。”“家中要富庶一些。”林大人在内室中忧心忡忡的对南宫公主说出了对未来女婿的要求。
依着圣上与太子的意思,这林锦初迟早有一天会进太子宫,而像林大人这种疼宠女儿入骨的,又怎么会愿意女儿在后宫中争抢一个男人?南宫公主不想与他细说这些,只微微在一旁笑着,与林大人说起将来。
因林锦初一事的打扰,这日太子议事到很晚,他在休息之前,见了与林锦初切脉的太医。
太医不明白这荣华郡主到底是哪儿来的大佛,惹得林贵妃与太子两人都齐齐关切。
他讲林锦初的身体情况一五一十的与太子说了,到最后揣测了太子的意思,加了一句:“荣华郡主身子有些娇弱,只怕以后对生子有碍。”
“对生子有碍?”太子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自古以来,女人生子都是鬼门关,他母亲生下他的时候,也是去了半条命。
“如今闺门小姐都在家中,若是能多出来走走,锻炼锻炼身体,自是好的。”太医又恭敬的说道。
太子沉默了半晌,挥了挥手让太医离去,又在书桌上想了一会儿,写了一封信给卫珍,让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