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脸色又沉下来,低声说:“我去教训教训他。”
女人惶恐地拉着他:“你要去哪里?他还在学校上晚自习!你别去找他的麻烦!”
楼少卿怒气冲天,似乎因为醉酒而控制不住情绪:“这小子不教训一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敢逼着你跟我离婚,你给我滚远点!”
女人急忙冲上去,死死抱着男人的腰:“别去!他在学校已经够难受了,你别骚扰他!”
男人被她抱着走不得,一阵狂怒而起,咬牙掐着女人的脖子狠狠向着墙上一推,扭头就走:“你少给我添麻烦!”
“啊——”女人闷叫一声,突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男人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太对劲,转头望着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女人道:“怎么了?”
没有声音。
女人的身体却渐渐从墙上滑落,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色痕迹。
男人这才慌了,几步上前抱住她检查伤口:“怎么了?撞头了?”
仍旧一动不动。
男人摸了摸她的脖子,却见她所撞之处正是窗户下一排突出来的石壁,头部只是撞了一下墙,脖子却硬生生地卡上那一道石壁,猛力之下早已经骨折。
男人的脸上不知道露出一种什么表情,探出手摸了摸她的呼吸和脉搏,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难以置信,断断续续地摇晃着女人:“素冰……素冰,你醒醒,你醒醒……”
女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男人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又呆呆停住,轻声说着:“不行,现在不行,冷静点……”他慢慢把手机收起来,在窗口吹了一阵冷风,终于,他蹲下来重新把地上的女人抱起来,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
不多时,寂静里传来男人带了点哭腔的声音:“素冰……我喜欢你炒的菜啊,别人炒的都没那个味……我把外面的那些女人都蹬了,她们明知道我结婚了还拼命倒贴,都是贱婊子,我根本一个都没看上。素冰,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嗓音低沉,几乎没有大的动静,计寒却从未听过如此痛苦后悔的哭泣。
男人把女人的尸体放在地上,趴在地上四处找寻着,终于从沙发底下找出一枚圆形的戒指。他握着戒指靠沙发坐着,呆呆望着地上的尸体。
终于,男人抹了抹脸站起来,从厨房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巨大垃圾袋,又蹲在地上摸了一会儿女人的脸,开始将女人的尸体装进垃圾袋里。
正在这时,门开了。
“妈,今天好点了吗?”少年的声音疲倦中带点愉快,走进来转身关了门。
男人像是冻僵了似的望向门口,手里的黑色垃圾袋中露出女人苍白没生气的脸,一条惨白的手臂也露了出来。
少年怔愣瞬间,立刻恐惧地扑过来,轻声叫着:“我妈、我妈怎么了……”
男人的脸上也僵硬惨白没有血色。
少年不敢置信地望着男人,哆哆嗦嗦道:“你杀了她……你杀了她,还要把她的尸体扔了……”
男人冷硬地说:“今晚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轻声呢喃着向门口退过去:“杀人犯……杀人犯……我要报警,我要杀了你……”
男人起身要追他,却被少年狠狠推了一把,冲出门去。
计寒的意识不由自主地向着少年飘过去,等下便是要发生车祸了……
只见男人也随之追了出去。
梦境到此为止。
计寒缓缓从病床上坐起来,一边拆着自己身上的线路,一边望着临床上还在沉睡的楼少卿道:“已经检查完了,谢谢。等楼先生醒来就可以回去了,我改天会带着报告去看他。”
☆、第123章 大结局 + 后记
深夜寒冷,计寒搓了搓几乎要冻僵的手,继续在键盘上敲着楼少卿的精神评估报告。
今天同楼少卿见面之后,楼罄并没有急着寻根问底,正好给予计寒充足的时间好好组织一下思维。
【深层意识里白色女尸的出现,可以解释为一种“明知死去,却不能放手”的心境,和周妈妈活在小周心里的情况完全不同。陈素冰对楼少卿深恶痛绝,不愿与他有任何瓜葛,因此在楼少卿的内心深处,陈素冰宁愿死了,也不愿继续维持婚姻。女尸游魂的由来,便正是因为如此。】计寒想了很久,终于打电话把一切都告诉了楼罄,最后说:“那一夜楼少卿对你母亲其实是误杀,但是你没有看清楚,只看到了他用垃圾袋装尸体的那一幕,因此才误会了。”
楼罄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最后才终于轻声道:“辛苦你了,早点睡觉,别累着。”
计寒又继续说:“他当年没有自首,而是选择了埋尸,后来我们发现你母亲的尸体之后,他却又自行认罪。这里的心路转折,我却还没有弄清楚。”
楼罄又沉默了很久,终于道:“你没弄清楚么?我觉得我猜到了……”
计寒道:“……其实,我也有个猜测。”
“那我们发个短信吧,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计寒在手机上迅速打出一行字,发了过去:“因为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几乎是立刻的,他也收到了楼罄的短信:“因为他怕楼氏企业四分五裂。”
计寒轻声叹了一口气,继续同楼罄说道:“其实在他的深层意识里就有这种感觉,危机意识浓厚,国家周围到处有人虎视眈眈。我也不是为他开脱,也许他藏尸的确是想逃脱罪罚,但是楼氏企业在他心目中非常重要,这点不容置疑。”
楼罄似乎不想再聊关于他的事,轻声说:“不要想这么多了,你早点睡吧。”
计寒:“后天我要再去看管所见他一次,你去不去?”
“……”
计寒:“你若不想见他,站在外面听我跟他说话也可以。”
“……我再想想。”
计寒这一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中一会儿是楼少卿怒气勃发,一会儿是陈素冰低声哭泣,一会儿却又见到十七岁的楼罄嘴角带伤躺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