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初二的时候,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我到了一个有如仙境般的地方,那是个幽丽的山谷,花木繁盛,清泉淙淙,一些果树遍布山野,树上挂满红艳艳黄澄澄的熟透了的果子,远近都能闻到一种诱人的甜香。醒来之后,我回味良久,到学校后忍不住把这个梦跟花猫和其他几个同学分享了,不知道是我的描述实在太过精彩,还是那几个人是吃货的缘故,他们听得津津有味,到最后,其中一同学忽然一拍大腿“嘿!你说的这个地方,我知道是哪儿!我乡下的老家那边有这么个地方,跟你形容得差不多,说不定就是梦到的那个地方!”于是乎,在我的组织下,某个周日,我们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先汽车,后自行车,开始了我的寻梦之旅。我们在狭窄的山路上踩了好几个小时的自行车,直至双腿发软,最后宁愿推着走,跋山涉水之后,终于到达那同学说的地方,虽然并不及我梦中的景色十分之一,倒也还算山清水秀,我们个个筋疲力尽,饥火中烧,却都是兴奋无比,所有人围坐在碧绿的山坡上,喝带来的果汁,吃干粮,最后又去附近偷摘了一些桃李,桃个大,又清甜多汁,李子却有些酸,但都被我们一扫而光。大家最后就躺在那里,晒着暖洋洋的阳光,说说笑笑,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然后心满意足的返程。
这件事于我来说,记忆十分深刻,我从中得到的快乐简直无以言表。反正有段时间,我脑子里充满了奇思妙想,我总觉得,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过,什么好的坏的滋味都尝过,那才算是人生,我希望我的生活多些波折,多些风浪,多些惊喜,但是,与之相反的是,我希望我的爱情之路能平稳而顺利,最好可以一眼望到尽头,我牵着这个人的手,就不想放开了,我希望永远就是站在身边这个人,不要再换了。
所以说现实讽刺而可笑,无论我之前考的公务员也好,还是现在做的教师这个职业也好,似乎我的人生都可以一眼望到尽头,能看到结局,而站在我身边的人却换了,在感情的路上我倒是像坐过山车一样,一波三折,我曾幸福得飞上云端,也曾坠落深海,感受那彻骨的寒意,我消极过沉沦过,如今又振作起来,继续向前走。
我端着杯子站在那里,冲着镜子里那个满嘴泡沫的家伙呲牙一笑:“嘿!萧一诺,你的二十六岁很幸运,因为你遇见了乔斯雨。”
早餐除了西式的之外,便是白粥配小菜,这是乔斯雨的口味。我不惯寡淡的白粥,拿过小瓶,一下一下的往里面撒糖。
“闵棠刚打电话过来,说中午请我们吃饭。”乔斯雨边喝粥边道。
“嗯,那你去吧。”
乔斯雨蹙眉强调:“她说的是请我们。”
“啊,我知道。”我舀粥尝了尝,觉得甜味够了,抬眼道:“我很喜欢跟棠姐吃饭啊,但我也有朋友约了我,刚好各自应约。”
她奇怪:“什么时候?怎么之前没见你提?”
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之前以为一整天都会跟你在一起,所以本来想推了的。”
她星眸里泛起一丝笑意:“你倒是挺诚实。”
我抿嘴笑:“在她面前我可不会这么诚实哦。”
“她是你什么朋友啊?”
“一个T。”
“哦,找你有事?”
“没有吧,可能就是很久没见了,想聚聚。”
“嗯。”
她便不再问,继续吃东西,我看了她一会儿,真心的道:“斯雨,谢谢你。”
她抬起头:“谢什么?”
“谢谢你向花猫道歉。”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她嘴角微扬,补充道:“如果能做一些事能让你感觉舒服好过些,我是愿意去做的。”
这大概就是乔斯雨式的甜言蜜语了,我笑着点点头,不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下午你去4S店给我把车取出来,然后去接我。”
“好。”
十一点多的时候,乔斯雨换上紧身T恤和牛仔裤,我“哇”的一声:“很少见你穿牛仔裤。”
“有什么感想?”
我上下打量着她,由衷的道:“人美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她伸手拔下簪子,如墨秀发便披泻而下,她把头发捋上去,又放下来,从镜中冲我挑了挑眉:“放下来好,还是盘起好?”
我从身后抱住她,亲了亲她的头发:“盘起来好。”
“为什么?”
我窝在她颈项间吃吃的笑:“因为盘起来再配上你平素的表情,要酷一点,别人不敢轻易上来搭讪。”
“你知道吧,你这种想法挺小家子气的,不过很可爱。”
说毕她转过身来,揽过我的脖颈给了我深深一吻,她的唇滑嫩得如可口的果冻,令我流连欲醉,我闭上眼睛,正要把这个吻变得更深入,她却推开我,不怀好意的笑:“我要走了。”
我睁大眼睛,气急败坏:“你怎么这样?”
她指了指腕间的表,无辜的道:“半个小时内我要赶到那里,闵棠是最恨人家不守时的。”
好吧,我败下阵来,将她送到门边,见她走到电梯边,伸出半个身子又拖长音叫:“斯雨。”
她莫名其妙的回过头来,我闭上眼睛,嘟起嘴巴一直给了她几个隔空吻,她丢下三个字:“神经病!”直接走进了电梯。
反应在我意料之中,我哈哈大笑,关上了门。
约我的是杨,我原以为她和何晓溪两人约我,再次通话时才知她一个人。约的地方是一家清吧,那家清吧白天也营业,也可以吃便饭。
落座之后,我看了看灯光幽暗的四周:“这地方挺隐秘,也挺安静啊。”
“嗯,我经常来这儿,你吃什么?”
杨的嗓音有些低沉,我仔细看她,这才发觉她有些不对劲,脸庞似乎比以前消瘦了一些,眼圈也有些发黑,不由得十分诧异:“你怎么了?”
“我。。。我跟晓溪分手了。”
“什么?”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不啻于一个小型炸弹,我呆了呆,又紧接着道:“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杨苦笑:“先点东西吃吧,我等下再跟你说这事。”
我定了定神,要了一个简单的套餐,一小份水果沙拉,杨要了几个小碟,一杯芝华士,她问我:“来杯酒?”
“不了,我等下还要去取车。”
杨便不再坚持,对服务生道:“就这些吧。”
“怎么会分?你们感情那么好,有段时间我都很羡慕你们。”我心里隐隐难受,同时觉得不可思议:“是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