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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道_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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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长宁将自己的思虑一说,燕弘却只是哈哈一笑,亲了亲那人的额头说道:“十郎如此为我操心,大哥心中欢喜的很。只是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是不打算继续追击穷寇。一来冬日降雪之后,燕朝士兵追击的难度很大,我们的粮草也有几分不足,并不适合大动干戈。再有一个,若是将北疆完全平定了,恐怕就是皇帝将镇北军收回去的时候。”

  君长宁眼神微微一闪,下意识的朝着燕弘看去,暗道这家伙不会是为了军权,宁愿放任外族活跃着吧。随即一想却觉得不该如此,燕弘的人品他最了解,即使心中重视镇北军,也不会拿名族大义开玩笑。

  燕弘见他眼神微微一闪之后就是信任,心中便忍不住有些甜蜜起来,亲亲热热的就要黏糊过去,君长宁直接给人推开了,用眼睛示意要么解释要么滚开,燕弘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这次外族损伤惨重,肯定不会有犯境之力,镇北军又是在我的掌控之中,皇帝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并不容易。那几个郡王可没有一个想让我回去的。”

  君长宁一想便明白了,是呀,皇帝又不知道外族伤亡到了什么程度,到时候燕弘时不时的拉着镇北军出关溜溜,一来是慢悠悠的收割外族,让他们没有再次强大的可能性,二来也是将镇北军留在了北疆,暂时没有被皇帝剥夺军权的可能性,那些郡王爷即使知道有些不对,但燕弘回去就是皇帝的助力,他们自然乐见其成,这样一来倒是能安安稳稳的留在这儿几年。

  想到这个关头,君长宁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奸巨猾,燕弘倒是并不介意,如果他不是有这样的心机,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呢。两人便不再谈论国事,只端看两边的风景,君长宁还惦记着齐家的伤势,虽然燕弘强调了几次并不严重,已经派去最好的大夫,但他心中有愧,哪里能不担心的。

  照顾到君长宁的心思,燕弘也不再故意耽搁时间,驾车朝着青禾州而去,十几日的功夫眨眼而过,一路上倒是无惊无险,大概是接二连三的出事,燕弘下命令狠狠收拾了一番。没几天他们便遇到了出来寻人的大队伍,这才知道若是他们没有出来的话,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去往大梅村的士兵找到了。

  等回到青禾州,这边的气氛便有些沉重,毕竟燕弘生死不知,虽然有秦将军等几个人撑着,直说燕将军是重伤未愈在休养,但已经快两个月的功夫过去,燕将军不出现在人前是可以,但总不能一直不见那些部将吧,要是燕弘出事的话,迎接青禾州的肯定又是一场动乱,为此秦怀明差点没有急白了头。

  等燕弘终于平安归来,秦怀明等人才大大松了口气,再看他身边那位风光霁月的男子,心中便有些嘀咕起来,燕将军还真的把人找回来了。这几位都是燕弘的亲信,当时见过燕弘失态的模样,心中便隐隐有些猜测,这时候见两人形态亲密,便有些犯嘀咕。不过在边疆这地方,男人比女人多,结成契兄弟也是常有的事情,几位大将军的心中倒是并不怎么在意。

  燕弘长久未归,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君长宁知道以自己的身份留下只会引来别人的不满,便告辞走了出去,径直让人带着他去探望齐家。那人知道这位君大人是燕将军的贵客,自然不敢有丝毫的不尊敬,听见他的询问便说道:“那位齐壮士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那条手臂却是毁了,因为不知道大人的下落,齐壮士也一直担心着呢。”

  君长宁点了点头,心中愧疚更甚,说起来齐家跟随自己十多年,兄弟情义自然是不用会说的,而现在因为自己害得他落下终身残疾,君长宁心里头哪里会好受。虽然知道即使回到君家,齐嬷嬷等人也不会责怪自己,但君长宁却迈不过去自己心中的坎儿。

  走进一个小院落,却听见赫赫的声音,君长宁往里头一看,却见齐家一条衣袖空荡荡的在空中飘,另一只手上却拿着一柄铁剑,显然是在练武,只是到底是少了一条手臂,看起来身体的平衡便有些差别,幸好他丢掉的是左手,而惯用的是右手。

  门口有人进来,齐家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猛地转过身来,却见君长宁眼睛微红站在门口,心中顿时一阵欢喜,往前走了几步,确定不是自己再次看花眼,而是少爷真的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才说道:“少爷,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还以为……若是少爷出事,那我就是万死也无用。”

  齐家以前也是自称奴才,只是君长宁一直听不惯才让他改了回来,只是这会儿见他真情流露,君才能更是不好受,伸手摸了摸他空荡荡的袖子,只说道:“是我对不住你。”

  齐家这会儿却像是放下了所有的心思,摇头说道:“少爷何错之有,都是那些贼人可恶,如果不是齐家没用,也不会让少爷为了就我而受制于人。”

  即使为了自己失去了一条手臂,齐家却只记得没有救出君长宁的事情!君长宁叹了口气,拉着齐家到室内查看了一番伤口,那狰狞的伤口可见当时的痛苦,只是齐家却浑然不当一回事,只是说道:“以后我只剩下一条手臂,能帮到少爷的事情便更少了。”

  君长宁差点没给他落下泪来,他也是知道齐家的思维方式,知道自己越是愧疚这个人只会越是懊悔,便硬收起那股酸涩,笑着说道:“怎么会,你跟随我十多年,是最了解我的人,只要我一个颜色便知道要如何做,这哪里是外人可以取代的,再说即使没有了一条手臂,相比普通的士兵也不是你的对手。”

  齐家听了这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呵呵笑道:“这倒也是,那些兵蛋子可不是我的对手。”

  君长宁压下喉头的哽咽,这辈子他到底是亏欠了齐家,因为自己的感情,还会亏欠君家,这般一想,心情便更多了几分沉重。

  齐家见他脸色不好,只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少爷难过了,在他的心中,自家少爷最是心善,见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忍不住的内疚,只是在齐家看来,他是个男人,少了一条不常用的手臂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时要不是少爷以命相救,他现在只会是一捧黄土了。齐家最笨,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想了想只好说道:“前几天赵大人过来了一趟,知道少爷您下落不明十分担心。”書 香 門 第 論 壇

  君长宁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说道:“等我跟燕弘说一声,我们便回去秦关,这段时间辛苦张大虎和赵明德了,幸好青禾州战事已平,不然的话可会出乱子。”

  齐家听了又忽然想到什么,憨憨一笑说道:“对了,前段时间赵管家来了,说上次带去的葡萄酒好卖着呢,君家大赚了一笔。老爷太太担心少爷在这边吃了苦,又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齐家想了想又说道:“赵大人说少爷下落不明,不该让君家先担心了,就把消息瞒下来,只说少爷在青禾州有事要办,让赵管家又带着一批酒回去了。赵管家应该给少爷带了家书过来,只是现在应该在赵大人那边放着呢。”

  君长宁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有些惦记家里人,赵管家年纪虽然不算大,但一年来去边疆两趟已经十分不容易,以后自己至多也就是半年能给家里头送一个信,这会儿听着倒是有些归心似箭起来,不知道家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以君老爷张氏的性格,估计也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君长宁挂念着那封家书,燕弘这边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完的,到底也就是说了一声,燕弘怕旧事重演,愣是派了一队人将他护送回去,君长宁虽然觉得有些大题小做,但想到上次自己不小心而引发的事情,便没有推脱,离开青禾州的时候,君长宁忍不住回头望去,燕弘颇有几分远送的心思,但又被各种事情绊住。

  君长宁叹了口气,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是朝朝暮暮,他们这一次的分别也算不得什么,两人的身份便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相守在一起,若是连这一点的分别都经历不起的话,他们的感情又有何坚持的必要呢!

74、日渐兴盛

  沈明是个商人,是一个精明的大商人,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他大概就是其中的典型,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倒是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头跑商,比起在家陪着老婆孩子共享天伦之乐,其实走一趟商赚一笔钱更让他觉得开心得意。而他确实也是有那个跑商的头脑,当初不过是一个爹早死,娘守寡的农家小子,现在如果入了商籍,但走出门谁人不叫一声大老爷。

  若是在六年前,有人说沈明会去秦关跑商,这位大商人表面笑嘻嘻,回到家肯定会唾骂一番,秦关是个什么地方,燕朝人都知道。没有矿产特产各种产业也就罢了,连那边出产的粮食都比其他的地方口味差一些,就是打猎回来的毛皮,似乎也没有其他地方的油量,再有一个就是地方难走,来来去去难免会出一些问题,走一趟肯定是要亏本的。

  商人都不喜欢去秦关走商,因为没有利润,虽然朝廷年年都说要支援北边的地方,但北边地方多了去了,像是相隔不远的青禾州,从那儿走出一趟丝绸之路,只要平安归来肯定是能大赚一笔的。而秦关,一般的商人听了都是频频摇头。

  但这样的情况在七年前就开始变了,首先是宁邑的商户君家带回来大批的葡萄酒,这东西向来都是舶来品,谁知道这次居然是秦关出产的,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这酒可不是随便酿出来就好喝的,君家乐意撒钱给自家的小少爷做政绩,他们也不会多说话。

  只是一年过去,秦关葡萄酒的美名倒是渐渐扬名,这葡萄酒的口味跟米酒不同,另有一种果香,又有君长宁君大人做了几首美酒诗,倒是引得文人雅士争相传诵,不知不觉的时候,一年的功夫就让美酒之乡的名声渐渐传播出去。

  等第二年的时候,君家又是下了大力气去做美酒的生意,固然有照顾自家小少爷的心思,更多也是因为利润,不然的话一直是亏本生意,即使是宁邑的首富,君家也是吃不消的。有了利润一切事情就好办了,自然有人会接受君家散出去的美酒。

  等第三年的时候,原本还在犹豫的一些小商人开始往秦关的方向走,一般去北方的时候都要过一下那地方,去当地一看倒是惊讶起来,这还是他们记忆之中那个贫困落魄,连吃饭都是大问题的秦关州吗,即使土地还是有些贫瘠,但进出的道路修得十分齐整,城墙更是建的扎扎实实的,往来的百姓脸上也不再是那种灰蒙蒙的沉闷,而是带着几分红光的喜色。

  修路难,君长宁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卖出葡萄酒三分之一的利润,才把秦关对外的道路修得齐整起来,而另外的三分之二,一半用在了民生上,一半用在了城墙上,毕竟这边的道路平整起来,谁知道会不会有外族把主意打了过来,当然,即使是这样,他自己的荷包也慢慢饱和起来,卖酒确实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也是燕朝内部正是歌舞升平的时候,虽然吏治并不清明,但这些年来总算是风调雨顺,百姓并不愁吃喝,大部分人乐意花钱买酒,而葡萄酒里头一些高档的货色,更是被炒出了添加,君长宁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暗暗笑着君家不愧是奸商之名,自己好歹也是遗传到了一些。

  道路好走了,又有能赚钱的买卖在,就不愁商人不来,整整六年的功夫,他对秦关可算是尽心尽力,现在走在秦关镇上,以往的黄土房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砖瓦房,即使是周围的乡村,日子过得不如镇里头富裕,大部分百姓也是能吃饱穿暖,甚至还有余钱。

  君长宁放下账本,这已经是他来到秦关的第七年,那时候他不过是个未满十八的小子,现在却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二十五在现代还算是半大的孩子,在这时候可是老大不小了,想到母亲信中每每的担忧,君长宁心中也是有些着急,只是皇帝一直不松口让他回去,他也是毫无办法。

  想到这里,君长宁忍不住伸手抚摸腰间的暖玉,玉佩的雕刻并不精致,却是燕弘花费了大量的心思给他寻来的暖玉,十分养人,那家伙为此还特意学习了雕刻,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作为回礼,自己送给他的东西却是一块琥珀,藏着自己一滴鲜血的琥珀,代表着什么两人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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