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喜欢被我整天关着?”梁鸣非笑着盯着他的眼珠。他随母亲,眼珠并不是黑色的,所以他总是忍不住被龙潜眼中的黑色所吸引,清明发亮,像个吸人心魄的漩涡,看着看着有些话便脱口而出,“哈里森,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喜欢我了?”
“这种话你何不先把这东西扔了再问?”龙潜晃了晃左腕。
梁鸣非哈哈笑起来,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偏过头又看着龙潜的眼睛说:“如果你看上我了,这东西当然用不上了。”
他素来是轻浮不羁的,总也没个正经,此刻那眼神却格外地深沉,有那么一瞬间,龙潜几乎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跳,但是他很快就莫名地笑了一下,直直地对上梁鸣非的视线,语气淡淡的,却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那你就把它给扔了吧。”
那扫过来的一眼,眉梢眼角皆是风情,梁鸣非呆滞了好几秒,浑身像过了电一样激动舒爽,连抽烟的动作都停顿了下,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的意思,好半天才摁灭了烟头,就在那大庭广众之下紧紧抱住了龙潜,低声问:“是玩笑吗?”
龙潜波澜不惊地推开他:“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话音未落,嘴角一热,梁鸣非那张混血儿的出众脸庞猛地靠近,他大约是试探,动作很轻,也并没有做得过分,只是轻微地碰触着他的嘴角,直到感觉原本一僵的身体慢慢变得温柔顺从,那个吻才渐渐深入,变得热烈起来。
“我没有在外面上演活春宫给人看的兴趣,你有我可不奉陪。”龙潜喘着气推开梁鸣非,唇边有点湿,光看着都让人心跳怦动,梁鸣非猛地喘了口气,作势将他往车身上压,龙潜笑着一脚踹开他:“滚!流氓!”
那笑容十分明媚,像是盛满了初夏的阳光,耀眼得简直能让人闪了眼。
等他们的车疾驰而去,对面街边,稍稍开了一些的车窗才慢慢升起,随之,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唐啸拿着浅咖色的手帕微微掩着嘴唇,视线透过车窗依旧看着那车离开的方向。
车子里的气氛压抑得要命。
吴铳打了个寒颤,脑子里满是刚才小少爷和那杀千刀的小三接吻的画面,大庭广众的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就、就那么亲上了。小少爷,你在搞什么啊!
忍了很久,打了好几个寒颤,吴铳才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唐啸的脸上没什么太可怕的表情,要说起来,反而是带着几分虚弱,黑沉沉地透着病气。
“……唐爷,人都走了……”
“你什么时候见阿潜笑得那么开心过?”不等吴铳把话说完,唐啸淡淡地打断了他。
吴铳一愣,唐爷竟然更在意小少爷的笑而不是当街和别人亲吻吗?
“在意大利的时候,似乎、似乎小少爷也是打心眼里开心的。”想了想,吴铳斟酌地开口。
“白天他玩得是很开心,但是一到晚上,和我共处一室他又不开心了。”唐啸笑了一下,可吴铳分析不出那笑容代表了什么,好像什么意味都没有却又复杂得很。
小时候,阿潜也经常这样笑,长大了被他欺负过之后,在他面前那孩子就再也不那么笑了。
“小少爷那么聪明,其中可能有诈也说不定,他一定是故意和那人亲嘴,故意那么笑的。”吴铳自己也觉得这话虚得很,没什么说服力,可现在这情况,就算是虚的也得说,要不然唐爷拖着病体赶过来,别再压上心病,整得更加严重回去,他一定会内疚至死。
唐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咳嗽了两声,吴铳的肺又开始跟着隐隐作痛起来,低声问:“唐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唐啸面色阴霾地看向车窗外,“阿潜如何是阿潜的事,那什么东西,既然会从我这里抢人,还有什么需要多问的?”
“是,我明白了。”吴铳严肃地点头。
说来说去,唐爷那温柔的一面也好,愁伤的一面也好,毕竟只能为了他们家小少爷,对那些敢老虎嘴边拔胡须的人,只有一个字“狠”而已。
发动车子的时候吴铳又忍不住问了句:“唐爷,刚才小少爷就在眼前了,为什么咱们不立刻把人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