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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_第6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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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下的百姓见此一幕,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面色涨红、齐齐振臂高呼,趁着氐兵被攻城锤震慑,冲上前抓起长刀,踩过氐兵的尸体,砍杀仍在城下的将兵。

  “杀!”

  “杀死这群狗贼!”

  “东城已破,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杀啊!”

  汉人和胡人混杂在一起,都是血性飙升。一对一打不过,干脆两三人围住一个。

  战场上哪讲什么公平道义,最重要的就是杀敌!

  死去的氐兵越来越多,数名汉子抢到绞索前,束着葛巾的是汉人,梳着索头的是杂胡和鲜卑,余下则是氐人。

  还有几人头戴皮帽,身穿皮袍,皮帽上镶嵌彩宝、皮袍翻开竟是一层绢布,再再表示身份非同一般。

  但在当下,无人关注这些,众人一门心思的拉动绞索,打开城门,迎晋兵入城,为家人族人寻一条生路。

  吱嘎数声,绞盘转动,破损的城门向两侧分开。

  城外的晋兵察觉情况,一阵号角声后,攻城锤向后撤去,给冲锋的士卒让开道路。

  这一切发展得太快,幢主来不及反应,就被堵在城头之上。

  别说救援杨安,早已是自身难保。

  前后左右都是晋兵,部曲拼死防卫,挡下砍来的兵器,却无法挡下晋兵配备的手弩。

  这种手弩十分小巧,直接缠在前臂,只要按下机关,立刻会有巴掌长的弩箭飞出。

  远距离作用不大,近战却是恐怖的杀器。

  因通体由铁制成,且对匠人的手艺要求极高,配备手弩的晋兵不多,仅两百人左右。但架不住手弩可以连射,威力着实不低。

  十几人集合起来,将幢主和部曲堵在城头,同时按下机关。

  黑色得弩箭破风未来,部曲接连中箭,一个接一个倒下,临死犹不闭目,狠狠瞪着晋兵。

  脚下倒伏的尸身越来越多,幢主腮帮抖动,终于不再闪避,推开仅存的部曲,举刀冲向对面的晋兵。

  嗖嗖两声,肩膀和腰侧一阵剧痛。

  幢主狠狠咬牙,任凭弩箭扎在身上,一步、两步,足迹已被鲜血染红。

  这一刻,他不再想着逃生,而是决心死战,用鲜血祭祀天神,用灵魂向祖先证明,他不是懦夫!纵然是死,也要勇敢的同敌人交锋,死得像个真正的勇士!

  魏起放下手弩,拦住要再放箭的晋兵,横托一柄长刀,迎上浑身染血的幢主。

  城头陷入诡异的寂静,同城下的喊杀声形成鲜明对比。

  对战的两人都没有说话,猛地冲向对方,刀锋撞到一处,刺耳的声响似要撕开听者的耳鼓。

  当、当、当!

  三击之后,幢主终因失血过多,持刀的手一抖,没能挡住魏起扫过的刀锋,被砍伤右臂,武器瞬间脱手。

  鲜血如雨落下,幢主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抬头直视魏起,扬声道:“城灭身死,我已无憾!”

  魏起眸光微闪,道:“如你愿降,某可上请桓使君留你性命。”

  幢主摇摇头,继而哈哈大笑,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苍凉。笑声中,拼尽最后的力气站起身,前冲数步,猛地跃下城墙。

  砰的一声,幢主坠落在地,鲜血缓缓从身下溢出,同死去的氐兵混在一起,再分不出你我。

  魏起看了一眼,重新握紧长刀,高声道:“氐将已死,弃刀跪地者不杀!”

  话声破开寂静,定格的画面重又变得鲜活。

  目睹幢主身死,城头的氐兵走向两个极端,部分当场丢掉长刀,跪地投降;部分则咬紧牙关,决意血战到底。

  攻入城内的晋兵没有手软,同顽抗的氐兵战到一处,直至最后一人倒下,南城门的战斗才宣告结束。

  城下的百姓再次高呼,汉人和胡人夹杂在一起,看到被押下城的氐兵,都是大声唾骂。

  几个穿着布袍、发束葛巾的汉子冲上前,抓住两名氐兵,狠狠的施以拳脚。

  “就是你这畜生!”

  “阿妹,你睁眼看看啊!”

  汉子满面怒色、眦裂发指。

  氐人没有反抗,只用双手护住要害,蜷缩起来,任凭拳脚落在身上。最后是魏起出声,命士卒将人拉开。

  此时,倒在地上的氐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满脸青紫,鼻下挂着两管血痕。被晋兵拉起来时,浑身软得面条一样。

  知晓氐兵的恶行,魏起恨不能亲自斩其于刀下。还是周延提醒他,群情激愤容易生乱,且刚打下城门不久,难保城内没有藏着残兵,谨慎为上!

  晋兵挡开百姓,分队搜索残敌,清理战场。

  魏起和周延商议,立即派人禀报桓容,并挑能写字的甲士,以断木为榻,当面为百姓造册。

  “事急从权。”

  没有竹简,干脆用粗布。实在不行,可以从在场人手中市换。

  最要紧的是,借记录众人的姓名籍贯,尽快安抚情绪、平息混乱。另外,在城门前记录,可以顺便排查藏入人群的氐兵,免其趁乱脱逃。

  效果十分显著。

  在记录的过程中,有不下二十人被当场揪出。随着录下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数字也在不断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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