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的天还没黑透,望向影视城后山的方向也能看见寥寥几颗星子挂在了蓝黑混杂的天幕之上。
趁着楼上没人,她难得奢侈地开着暖风机,在例行地惊天动地的咣当咣当响了一阵之后暖风机开始替她烤干那双劳苦功高的雪地靴。
先打了也几遍八卦掌保证自己全身气血通畅,池迟坐在桌子前开始仔仔细细地写着记录,劲瘦腰板挺得笔直,半长的头发扎成了马尾从她脸的一边垂了下来,去掉了帽子和厚厚的羽绒服,她在羊毛衫外面还披着短外套,看起来就是就是干净清瘦,带着青春特有的清爽。
今天没有串戏,自然就没有分析角色的小论文,写完了每天该写的那点记录,“少女”把本子和笔放好,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一半的功课,她的记录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因为正常人谁也不会每天都记录自己这一天对自我性格的探索。
优秀的表演必须要达到三个统一:“演员与角色的统一”、“艺术和生活的统一”、“体验与体现的统一”,这样,演员才能在角色中探索自我,在自我中体现角色。
对于池迟来说,她现在在做的,就是在“池迟”这个角色中探索“自我”——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似乎是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了影视城的门口,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影视城那一堵颇有穿越感的大门。
在那之前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她一无所知。
她是谁?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哲学的、也现实的问题。
池迟是个彻底的行动派,即使没有记忆也不耽误她正儿八经地活着,既然自己的内心有演戏的念头,那就干脆在这个影视城里先扎下根来,为了能在影视城中妥善地生活,她迅速扮演起了一个性子有点拧巴的“寻梦少女”。
是的,扮演。
扮演一个叫池迟的十六岁女孩儿,热爱演戏、为人爽朗、偶尔话唠,笑起来有满满的胶原蛋白和不掺假的蜂蜜。
透过一次次地自我分析和揣摩,池迟知道自己绝对不止十六岁,因为即使看着三十一枝花的韩老板在她的心里也是能诱发某种浅浅慈爱之情的后辈,更不用说今天看见的那个土豆饼大明星和红豆豆浆帅哥。
池迟也知道自己不叫池迟,因为她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的归属感,每当别人叫池迟这个名字的时候,她都下意识地想到自己现在并没有“迟”,一切美好都才刚刚开始,这个名字更像是她对自己的告诫。
她更知道这张年轻的脸属于自己,这双瘦长的手属于自己,这双健全的腿也属于自己。
这种奇怪的感觉全部来自于灵魂深处,奇妙到难以解释。
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体,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一个空白的大脑,一颗被梦想满溢的心,所有这些矛盾又和谐,糅合成了这样的一个她。
在这半年里,她慢慢地从下意识的习惯中去寻找自我,也慢慢地填充着属于“池迟”的人物设定,让她变成了一个性格算不上多活泼,但是可爱中透着可靠的女孩子。
扮演一个女孩儿,池迟自认为自己已经驾轻就熟了。
“以后可以试试工作的时候偷懒,更贴合年龄一点。”
纤细的手指轻巧地敲击在桌沿,女孩儿的脑海中出现的是今天自己各种“表现”时候别人的表情,在那些表情里她总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一个有点奇怪的女孩儿会让人忽略掉“女孩儿”的年纪,但是一个奇怪的方向太“小众”的女孩儿,会影响交际范围的拓展。
“小池?睡了么?”
房门外传来韩萍的声音。
池迟打开门,韩萍站在两个暖瓶后面抻着脖子往她房间里面看,看见她开着暖风机,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这房间里还是太冷了,要不你上楼上跟我和童童睡呗?”
韩童童是韩萍的儿子,今年6岁。
“不用了韩姐,我被窝里面挺暖和的。”池迟笑着婉拒,韩童童小朋友醒着的时候是个小天使,睡着了就是盖世魔星,半夜里从床头爬到床尾那是平常事,把他妈妈打出熊猫眼也不是没有过。
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太冷,韩萍也不会和她儿子挤一张床上。
大概也是想到了自己儿子昨晚上的“丰功伟绩”,韩萍摸了摸自己肚皮上被儿子踹出来的那块青,没再坚持。
“你用这两瓶热水烫烫脚,今天在雪地里走了一天了。”
池迟接过热水道了谢,眼睛再次笑成了一弯新月。
韩萍看着她的小脸,没忍住叹了口气:“你说你,图什么呀。”
“图个……无怨无悔呗。”池迟一手拎起一个暖瓶放在椅子旁边。
韩萍哼了一声:“你现在觉得无怨无悔,等你再长几岁,后悔都来不及。”
“说了无怨无悔,那就肯定得让自己往着不会后悔的路子上奔啊。”
女孩儿依旧笑容爽朗。
被自己的老板啐了一句傻倔。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重量级男配登场
尝试写娱乐圈文,有点心里小兔跳跳的。
_(:з」∠)_快来夸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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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最后一句话,补上
☆、身高
随着寒潮褪去,那一场灾难般的降温留给人们的渐渐只剩下挂在嘴边的谈资。
比如韩童童小朋友那只被冻在了鱼缸里的解冻之后依然吃嘛嘛香的乌龟。
比如被冻成了冰溜子必须留照纪念发网上的网购化妆水。
比如那个冬天别家饭店被抢走的一单单生意。
比如这场寒潮让大部分剧组早早放了年假,很多临时演员决定直接早点回家过年。
于是,某个剧组的演员导演在一个原定的小配角病倒之后,发现自己没人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