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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强强]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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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这事儿,如果是七班自己人内讧,如果这个周建明出手打趴下的人是顺子,或者刺猬,邵钧的警棍肯定就要砸下来,把炸刺儿的人就地撂倒。

  可是周建明炸的是三班的人。

  邵三爷在队里护犊子可是出了名儿的。他最不含糊。

  在他们一大队,队长田正义,外带若干名管教,管理着十二个班级。几个人轮流值班,但也有具体分工,各人负责几个班的内勤内务吃喝拉撒鸡毛蒜皮。对于邵钧,七班就好比是他自家孩子,孩子们就算再顽劣,那也是亲生家养的,三爷爷养得容易吗?而三班,那是田队的嫡系部队。

  大操场大庭广众之下,七班人和三班人掐架,那就好比一个大院儿里,这家孩子砸了那家的玻璃,那家孩子跟这家孩子抢冰棍,做家长的,哪能帮着别人欺负自家孩子?那不行,没这道理,咱们邵三爷的狱警行为规范管理手册里没这一条,绝对不会。

  再者说,周建明虽然受狱友们排挤,这个王豹也不是省油灯,平日里招猫逗狗的劣迹多了,被老癞子罩着,没少欺负五六七八班的人。王豹这厮竟然被捅了,心邪手贱碰上了硬点子,活该,自找的,大伙吃惊之余,都没动。

  也是因为监狱里不成文的江湖习气,都佩服硬的,都不敢惹横主儿。

  大伙以前,没碰见过这么横的强奸犯,没见识过。

  邵钧也瞧不上王豹那种人,丫也就敢骚扰个娘炮,有种儿你骚扰个横的,厉害的?

  几个人把那倒霉蛋拖起来,后屁股还撅着牙刷呢,送医疗室了。

  牙膏沫子里估计掺了薄荷,又凉又辣,这回彻底消毒洗肠了。那家伙叫得无比凄惨,全楼的犯人幸灾乐祸,憋着狂笑。

  邵钧用手隔空点了点罗强,眼神儿和手势里透着警告。

  你小子真成,真狠,手脚够利索!

  后半句话当然没有表现出来:王豹也是活该,欠收拾,收拾了正好。

  胡岩好像是怕管教们办人,抢着替罗强辩护:“是那家伙先摸我,他先非礼我!”

  “他还非礼周建明,所以才打起来。他摸那儿,那儿,还有那儿了,他都摸了!……”

  胡岩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牙刷废了,还得买新牙刷,可是心里乐坏了,特高兴。

  罗强看了胡岩一眼,隐约也想乐,这人……

  邵钧对罗强哼道:“他摸你那儿了,你就给人家捅牙刷?谁下回摸你脸一下,你帮人刷牙?”

  罗强瞅邵钧那眼神儿,毫无畏惧,那意思像是说,邵警官,不然你试试摸老子一下,老子给你也刷刷牙!……

  这事儿在一大队里又炸了,人尽皆知。

  大伙后来提起这事儿来,都要窃笑着添上一句:那可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真不敢摸啊。

  涉事的三班和七班,班长当时都没发话,但是老癞子憋红了脸,老盛阴沉着眼,看得出来,都很不爽。这个新来的犯人,已经严重挑战了管教的权威,威胁到牢号里壁垒分明的势力格局……

  三班崽子们认为这事儿是吃了个大闷亏,还没处诉苦去。就因为事发当天恰逢田队长例行歇班,“亲爹”不在场,尼玛隔壁的邵小三儿是我们的“后爹”,我们被欺负了!三班的人一个个儿苦着脸,特别不忿。

  当然,罗强也没逍遥,因为这个被禁闭了一天。

  禁闭他不怕,但是邵三爷和几个管教围着,给他上了仨小时的课,思想道德行为规范监规操守,轮番念咒似的,念得罗强脑仁儿疼,最后老实了,说“你们甭念了,我下回不那样儿了,老子困了,我要回屋睡觉”。

  邵钧:“还有,罚你半个月不许用牙刷。”

  罗强:“……那我咋刷牙?”

  邵钧:“牙膏可以用,怎么刷是你自己的事儿,你也可以不刷牙。”

  罗强虎着脸,不说话了。

  后来的半个月,罗强每天早上拿着一管牙膏,在众人围观之下,用手指头蘸牙膏,洗牙……

  这又是邵三爷的杀手锏,治理队伍从来不用盐水皮鞭那一套,专门在这些细小的地方膈应你,一准儿让你下回长记性!

  那天看热闹的人里,就只有胡岩一个人睁大眼睛盯着罗强的背影盯了很久,自言自语道:“他不是强奸犯,王豹才像强奸犯。”

  刺猬不屑地说:“是不是你知道啊?管教们都说是,法院判了的,那一定是!”

  胡岩说:“法院就不能判错案?”

  顺子说:“这种案子,我只见过有背景有钱有势的人被法院轻判的,还没见过谁被重判!这种人都他妈该杀!”

  胡岩特认真地说:“我看着就不像。以前进来的那俩,跟这个周建明,一样吗?犯花案子的人,就不是这么个脾气性格的人。”

  “搞小孩儿的,其实都不算男人,那玩意儿不行,才拿小孩下手,都是阳痿,心理变态!……”

  胡岩小声咕哝着,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

  胡岩虽然有时候比较贱,但是这人确实心思细致,敏感,会看人,第一个就看出来。

  就从那天开始,胡岩看周建明的眼神,那就不一样了,滴溜溜地,带拐弯儿的……

  罗强后来说邵钧,狐狸都能看出来,你忒么长这一对吊梢儿的小猪眼,就是摆设?就是勾搭人用的?你怎么就看不出来?!

  邵三爷也不是傻的,他也觉着不对。

  新来的犯人对牢里的各种把戏轻车熟路,不是头一回坐牢。更何况,把周建明押送到清河的是配八名持枪特警的装甲车。这样儿的人绝对是重犯,狠角色,而且深藏不露。

  他回到办公室头一件事儿,打开电脑,进到监狱的管理系统,翻花名册。他前前后后翻了半天,把当年的名单看完,再翻前一年的,甚至翻到三年以前的。监狱内部联网的电脑名册里,没有这个“周建明”的条目。

  邵钧咬着烟,头也不回地问同事:“怪了,电脑里怎么没录入周建明?”

  同事不以为然:“没入?搞档案那人忘了呗。以前也经常漏人,咱给录入进去不就成了。”

  忘了录了?哪就这么巧?

  邵钧啃着烟卷儿,歪头盯着桌上周建明的一摞档案……

  就因为这回的牙刷事件,七班牢号里着实消停了几天,没人敢冒然动这个周建明。

  管教们也发现了,3709号犯人,只要没人惹他,他也不挑事儿;没人跟他说话,他能一整天不讲一句话,绝不主动搭理旁人。

  只有七班班长老盛盯这个周建明的时候,眼神有点儿不对劲,眼底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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