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的猫哼哼声从书桌上传来,斯科皮推开被子,赤脚踩在床边柔软的地毯上。灰球趴在德拉科的书桌上,猫圆滚滚的肚子底下垫着的是几张散落的羊皮纸,此时此刻,灰球正来回晃着它刷子似的毛茸茸的尾巴,全神贯注地盯着它面前的玻璃瓶子,瓶子里,三足龟慢吞吞地伸出脑袋,吐了个泡泡,在猫兴奋地伸出爪子来拍瓶子之前,它又缩了回去。
小玻璃瓶屹立在书桌上并没有因为猫的戏弄被撞翻。斯科皮走过去看了眼,发现那底下用了一个临时的凝固咒语,应该是德拉科离开寝室之前做的。揉了揉灰球毛茸茸的脑袋,斯科皮在猫肚子底下抽出羊皮纸,果然,上面用德拉科的漂亮花体字写着简短的一句话:
把碧翠带来礼堂,换洗的衣服在沙发上。
又:阴雨天,围巾在柜子第二层从左开始第三个抽屉里。
斯科皮撇撇嘴,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别捣乱。”他跟正忙着朝自己呼噜的胖猫说着,这才拖拖拉拉地转身进了浴室。
三十分钟后,他出现在霍格沃茨礼堂。
礼堂里四个学院的长桌分别都已经有了一些人,斯莱特林的稍稍偏多,德拉科坐在他喜欢的位置上,正低头看着一本拼装精致的厚重书籍。他的手边摆着一个杯子,里面冒着热气,可能是牛奶,也可能是咖啡之类的东西。斯科皮下意识拍拍袍子口袋——里面鼓鼓的放着装碧翠的小瓶子。
当斯科皮在德拉科身边坐下的时候,斯莱特林王子头也没抬,翻过一页书,淡淡地说:“我提醒过你今天需要围巾,外面至少已经接近零度了。”
“噢,真该死,我们还有一节在室外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斯科皮边将碧翠掏出来放到德拉科手边埋怨着将装土司的盘子拖到自己面前,“那么,斯内普教授有没有找过你?”
德拉科翻书的动作一顿,银灰色的双眸飞快地扫过教师席位,那里,斯莱特林院长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切割自己的早餐,而往常这时候应该忙着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布莱克教授倒是一态反常不见了——好吧,联想到昨天,今天布莱克教授的缺席倒也不算太反常,德拉科想了想,这才缓缓道:“找过了。”
“哦我就知道,好吧,那么波特怎么样?”
“不太好。”
“你听上去挺满意的。”
“岂止是满意,”德拉科啪地一下合起书,露出一个傲慢的表情,“简直是大快人心——亚瑟·韦斯莱进入封闭病房了,今年的圣诞节他们恐怕需要在圣芒戈度过。”他顿了顿,稍稍压低了声音,“但是斯内普教授找我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什么?”斯科皮头也不抬地问。
“我记得我说过开学的时候有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申请想加入斯莱特林。”德拉科微微蹙眉。
斯科皮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噢,我今天才知道,那个学生是一个韦斯莱。”
斯科皮的叉子掉回了盘子里,发出响亮的声音,隔壁高尔和克拉布停止了说笑,有些好奇地扭过头来,“出什么事儿了,德拉科?”高尔看上去既困惑又警惕。“什么也没有。”德拉科稍稍提高了声音,懒洋洋地回答了,等到高尔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了食物上,这才用嘴角警告斯科皮把自己的叉子捡起来,不许大惊小怪。
“这件事忽然被曝光了——不知道因为什么——我们倒是误会了一点,那个学生的家长完全对此不知情,信是她偷了父亲的魔法笔模仿签字的,或许是想等转院通知下来了再告诉她可怜的父母——”
“金妮·韦斯莱。”斯科皮干巴巴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用不着德拉科说明白,毕竟韦斯莱家就这么一个姑娘,“她到底想干嘛来着?”
“不知道,可能忽然发现银绿色比红色更配她那红彤彤的头发?”德拉科刻薄地笑了笑,“亚瑟·韦斯莱差点因此气的从封闭病房再次送入急救室——不过这次是因为心脏炸裂什么的……早上斯内普教授找到我,让我好好处理这件事——”德拉科顿了顿,换了个讽刺的语气,“以一个斯莱特林级长的身份。”
德拉科说这话的时候,礼堂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布雷斯·扎比尼,他正跟几个拉文克劳的姑娘们说笑着,当分别走向自己学院的餐桌时,那些姑娘们看上去挺失望和舍不得的。
所以当他笑眯眯地在德拉科身边坐下的时候,斯莱特林王子特别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提醒过你,布雷斯,不要整天跟乱七八糟的小姑娘们混在一起。”
扎比尼给自己倒牛奶的动作一顿,在他来得及发出疑问之前,德拉科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勉强格兰芬多的长桌方向,他现在唇角紧抿,看上去非常厌倦即将要发生的事。
“他怎么啦?”在德拉科走向格兰芬多长桌的时候,扎比尼莫名其妙地问斯科皮,后者耸耸肩,同情地瞥了眼被莫名指责的五年级斯莱特林:“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
在俩个人说话的时候,德拉科已经迈着他高贵的步子走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旁边。礼堂里交谈的声音小了些,大多数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饶有兴趣地转过头看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是怎么回事——打从进了霍格沃茨,恐怕德拉科·马尔福就没接近过格兰芬多的长桌范围五米之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