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坐在秦佑身边,神色中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看秦佑的那个眼神那叫一个黏糊。
对于秦佑上山度假都有人千里送菊这事,赵臻很淡定,草草应答几句,就带着老婆回房了。
这两人一走,青年就倾身离秦佑更近了,秦佑微拧一下眉头,岿然不动地坐在那,没说话但也没推拒。
青年见状笑得更媚了,伸手就搭上秦佑的大腿,手肘却撞到了桌边隔着的酒杯,嘭地倾倒下来,还没喝完的半杯酒全都泼溅在了秦佑的身上。
于是,楚绎才从赵离夏那回来,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客厅里沙发上躺着的陌生美貌青年。
青年端着一杯红酒软若无骨地斜倚在那,外套和毛衣都脱下放到了一边,衬衣的扣子只扣到胸口,露出胸膛大片的皮肤,春意横生。看见他的时候,神色也有一瞬的意外。
楚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回门口看一眼屋外。
青年从怔愣中回过神,笑了声,“你没走错,秦先生在洗澡。”
楚绎这时总算明白了什么,进屋关上门,他没再打算理会沙发上的人,径直朝着楼梯走去。
但是,青年显然没打算放过他,挑衅地说:“你真的确定,你还要上去吗?”
这话问得轻佻入骨,楚绎忍无可忍,回头看他,“你知道他不是单身吗?”
青年得意地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嘲讽地说,“是又怎么样,秦先生没让我走,那就说明,至少今天晚上,他不太想看见你了。”
很显然是把他误会成争风吃醋的对象了,楚绎停下脚步认真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上了楼。
刚走上二楼就看见秦佑正从走廊尽头的房间出来,高大的身体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衣,*的发梢还滴着水,目光交错,楚绎对他挤出一个一瞬而过的笑,低头避开他的眼神,大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虽然只是一瞥,但秦佑还是清楚地看到楚绎刚才的笑容远没达眼底,有些意外,也迎着他缓步走上前去,“怎么?又输给赵离夏了?”
楚绎心里一阵翻涌,秦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秦叔。
他佯装无事地对秦佑又笑下,两个人错身而过,脚步却没停。
扭开门锁就冲进房间,从矮柜上拿起旅行包就往外走,努力神色如常地对秦佑说:“我今天晚上去赵离夏那打通宵游戏了。”
说话时,眼神一直没落在秦佑身上。
秦佑这个时候终于明白楚绎是冲他来的了。
两人错身的时候,紧紧地握着楚绎的小臂胳膊拉住了他,沉声道:“说清楚再走。”
楚绎人站在那,头像要炸开似的,脑子里有无数个片段碎裂开来,一会儿是裴成渊和蒋澜,一会儿是七年前那两个让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人,以前在他浑然不觉之间发生的,想必,正是今晚这样的场面。
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左拥右抱的主角换成了秦佑而已。
倏忽间,楚绎刚才本就假饰得岌岌可危的笑意全不在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对面的男人,眼神就像是有什么坍塌之后的颓败、落寞、晦涩,还有深深的疲惫。
看着秦佑的眼睛,他喉结上下蠕动几下,才艰涩地开口:“今晚上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有些事,即使燕导不知道,你自己就可以问心无愧吗?”
秦佑怔了一瞬,很快脸色刷地冷冽下来,顷刻间脸色已经沉得可怕。
几秒的静默,他放开楚绎的手臂,缓步踱到楚绎面前低下头,高大的影子罩住他整个人。
无形的威压突然让楚绎背后生出阵阵寒意,他愣了片刻,但一步没退,反而倔强地把脊背挺得笔直。
秦佑站在那一动没动,漆黑的双眼目光幽深阴戾得就像是潜藏着致命危险的寒池深渊,一瞬不瞬地盯着楚绎的眼睛。
“你当我是谁?”他说。
接着又笑了声,但笑得冰冷讥诮,“我怕谁知道?”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回房嘭地摔上了门,只留下站在原地的楚绎,和站在楼道口一脸惊愕的青年。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秦佑清早一个人下山回城的事,楚绎是第二天午饭时在会所餐桌上才知道的。
赵太太有些奇怪,“他不是昨晚上还说今天中午吃饭完一块儿走吗?”
赵臻说:“谁知道呢,下山了才打电话给我。”
昨天晚上楚绎深更半夜提拎着行李敲门,赵离夏一见就笑了出来:“该不是秦佑那有人吧?”
楚绎没说是,但也没否认,因此他也算是知情者。
听到叔婶议论,赵离夏对楚绎暗地竖了下大拇指,楚绎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吃完饭回城,赵离夏和国际友人晚睡早起中午难免犯困,路上开车的是楚绎。
车出会所不久,国际友人就在后座睡着了,赵离夏压低声音哈哈笑:“你昨天到底跟秦叔说了什么,直接就把他给气下山了,干得好,说实话,我好久没见人这么撩他虎须了。”
早春正午的阳光也不算炽烈,但楚绎无故觉得有些晃眼,从兜里掏出墨镜带上,抿住唇没说话,他哪里能想到,秦佑的脾气这么艳烈。
自己做错了还不让人说。
赵离夏一双凤目又瞟过来,“我在想,我在加拿大那会儿总带人回家,你也没怎么样?”暧昧地眨一下眼,“你是不是特别爱我。”
赵离夏从来没有节操这项标配,在加拿大,住他隔壁的时候,楚绎常见他带人回来ons。一次吊着几个对象那简直是家常便饭,活脱脱一泰迪修炼成精。
楚绎对他的风流习性其实也不太看得过眼,可是赵离夏浪是浪了点,人还不错。
他们之间基本是求同存异,友情的小船才能一直稳稳当当。
楚绎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是的,同样的情形换到秦佑身上,他会觉得难以接受。
他对秦佑很失望,或者说是幻灭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