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把剑的来历就能解释得通了。可由此又衍生出另外一个问题:师叔怎么知道苏云越的下落?自从宣布金盆洗手,苏云越便销声匿迹、音信全无,许多人挖空心思打探他的踪迹,都无功而返,方心鹤是怎么找到他的?而且方心鹤闭口不提寻剑的过程,每当肖雪尘问起,他便顾左右而言他。假如方心鹤真的找到了苏云越,为什么要隐瞒此事呢?因为苏云越不愿意重回公众视野吗?
他真该抽个时间仔细审一审方心鹤。不过方心鹤愿不愿意开口就是另一回事了。虽然他经常唠唠叨叨、口无遮拦,但都是些琐事,不该说的事他绝对不会说,能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方心鹤今天没来武馆,他的事就暂且放一放吧。
肖雪尘和陈昊空没约定具体的比武时间,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始切磋。武馆教头暂任裁判,许多年轻的江湖子弟在旁围观。谷小飞和齐冲也在其中。齐冲仍因刚才那些惹人误会的对话而耿耿于怀,气面红耳赤。周围人怪异的眼神更让他如鲠在喉。
等陈昊空比完剑,他就跟他摊牌!
陈昊空从前常用的刀因为被谷小飞崩出一个缺口,不得不拿去修理,所以这次换了另一把。此刀纹饰华丽,看上去华而不实,更像装饰品而非武器,但陈昊空的刀势丝毫未因刀的改变而产生变化,依旧杀气腾腾,可见这把华丽的横刀并不是金玉其外。
肖雪尘的剑也不遑多让。无敌神剑比喻风更轻,挥舞起来速度更快,将凌虚派无常剑法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名字让人无语凝噎之外,这把剑可谓是当之无愧的神兵利器。
刀风如雨,剑气如冰,金属相撞的响亮脆声如同冰雹,强烈的气势让旁观者大气也不敢出,屏气凝神,目光追随着且进且退的两个人,生怕错过某个决定胜负的瞬间。近距离观看武林高手的对决就是这种感觉。
这场比武只是普通切磋,不是正式比赛,所以两个人没什么拘束,也不计较胜负。第一场陈昊空胜了,两人稍事休息,便开始第二场比试。这次肖雪尘略胜一筹。先前他对新武器的重量还不很习惯,用了几次后,熟悉了武器,陈昊空就难以占据上风了。
第三场比试仍是肖雪尘获胜。陈昊空大汗淋漓,垂下刀尖,对肖雪尘笑道:“都说凌虚派肖雪尘是这一代剑中翘楚,果然名不虚传,陈某输得心服口服。看来陈某的实力也仅能止步地区预赛了,那全国大赛不是我这种人能参加得了的。”
肖雪尘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施了一礼:“承让了。”
一个断水门弟子捧着干毛巾跑上前,让陈昊空擦汗,另一个弟子送上矿泉水,还有个女弟子手持凉扇为掌门扇风。谷小飞见了懊悔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你为什么自残?”齐冲问。
“考虑得太不周到了!我也该带着毛巾和水来!肖大侠肯定觉得我不懂事!”他绝望地说。
齐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们是断水门的弟子才这么照顾掌门的。你既不是凌虚派弟子,也不是肖雪尘的手下,只是来旁观而已,不送水送毛巾也没什么。肖雪尘自己不带是他自己考虑不周到。”
“可是……”谷小飞说不出所以然来,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多照顾肖雪尘一些。肖雪尘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却不能报答肖雪尘,很后悔,也很不安,感觉像亏欠了什么似的。
几个年轻人围住肖雪尘和陈昊空,向他们讨教武学的奥义。齐冲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拨开人群走过去,拉住陈昊空的衣袖。
“陈掌门,我有话跟你说!”他强忍着不快,尽量和颜悦色。
一个陈昊空的旧识问:“陈掌门,这位小友是?”
陈昊空笑道:“这是我义弟齐冲,我们前几日才结义金兰,还未来得及介绍给大家认识。”
周围人赞叹似的“哦”了一声。
“原来是陈掌门的义弟,果然是人中龙凤之姿!”
“陈掌门怎么不早些将令弟介绍与我们,这可是件喜事啊,不好好庆贺一下怎么行!”
“齐冲……好耳熟的名字,是不是参加过什么比赛?”
也有人阴阳怪气:“你们莫非不知道?齐冲可是本市有名的富二代公子哥,参加过武林大会业余组比赛,不过当然没晋级啦。”
齐冲恨恨瞪了那说话阴阳怪气的人一眼,刚想奉上几句刻薄的反驳,陈昊空就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似的笑了笑:“我这贤弟是读书人,习武只是业余爱好而已,随便学过几招强身健体罢了,所以才去参加那业余组比赛。竞技精神,重在参与。不像某些人,自小学武,成绩却还不如那些业余者,也不知是平时偷懒,还是没有天赋。”
陈昊空居然帮他说话?齐冲忽然有点儿感动。但这感动很快被愤怒所取代:谁要你帮我说话了!我又不是怼不过他们!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啊!成天大哥长贤弟短,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我有话跟你说,过来一下。”齐冲将陈昊空拽出人群。
陈昊空对那些向他请益的人拱了拱手:“抱歉,陈某去去就回!”
齐冲拉着陈昊空来到武馆更衣室,反手甩上门。陈昊空整了整袖子,问:“贤弟有何要事!”
“少在那儿假惺惺!”
齐冲不知道“割袍断义”具体该怎么操作,但从字面意思理解,应该把衣服割下来一片,表示恩断义绝。他没有小刀,干脆双手扯住T恤一角。然而不知是力道没用对还是T恤质量太好,居然扯了半天都没扯破,急得他满头大汗。
“贤弟这是做什么?是不是愚兄惹你生气了?你有气尽管朝愚兄来,莫要糟蹋衣服啊!”
齐冲擦了擦额上汗珠,自暴自弃地开始胡乱撕扯衣服。前襟扯不破,他就去扯后背,结果连后面也牢不可破。妈的这什么质量啊?也太好了吧?
最后他干脆拽住短短的衣袖,用力一拽。只听见“嘶拉”一声,布料缝线齐齐挣开。
齐冲大喜,将那截衣袖狠狠往地上一掷,对瞠目结舌的陈昊空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小少爷,你割的并不是袍啊![允悲]
第77章 断义
齐冲大喜, 将那截衣袖狠狠往地上一掷, 对瞠目结舌的陈昊空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
陈昊空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 急切地说:“贤弟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以?!”齐冲得意洋洋。陈昊空脸色发红,目光闪躲,显然是被他割袍断义的壮举吓到了。他不无报复心地想, 哼,让你平时作威作福,你也有今天!
“贤弟, 我……愚兄是真心将你当作兄弟看待, 绝对不曾有过丝毫逾矩的想法,孰料你却……你这样让愚兄真心为难。”
“我们俩本来就不该结拜, 现在能结束这样的关系,我还求之不得呢!”
“贤弟, 你再好好想想,你还年轻, 莫要这样轻率地决定人生……”
“我早就想好了!”
“你不如再想一想?”
“你直接答应不就好了,这么拖泥带水,真不像男子汉!你将来要恨我就恨吧!”
陈昊空为难地在更衣室中踱起步来。“令祖父也同意吗?”
齐冲摸了摸下巴。对哦, 爷爷很青睐陈昊空, 如果他和陈昊空一拍两散,爷爷肯定得生气。一想到爷爷会如何斥责自己,齐冲就一阵胃痛。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爷爷也不是那么较真的人,他好好给老人家卖个乖, 这事儿就过去了。
“爷爷那边我会搞定的,你不用操心!”他拍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