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孙问渠应了一声。
“晚上他们烧烤,”方驰说,“你想吃什么吗?我烤了给你拿上来。”
“不用了,”孙问渠往他身上靠了一下,“我晚上很忙,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哦。”方驰搂了搂他。
人都在院子里,奶奶一见方驰下来就过来拍了他一下:“问个东西问了半小时。”
“他……在忙着,”方驰往肖一鸣那边看了一眼,“我就等了一会儿。”
“能行吗?”肖一鸣走了过来。
“嗯,”方驰假模假式地点了点头,“不过得等他忙完手头这个活儿,要过一段时间了。”
“没事儿,那我等着,”肖一鸣说,“谢谢啊。”
“来,”奶奶冲肖一鸣招招手,“你来看看那几个盘子,可漂亮了,你先拿俩回去呗。”
“好。”肖一鸣跟着奶奶走了过去。
“谢了。”方驰在他身后小声说了一句。
肖一鸣回手比了个v,方驰笑了笑。
烧烤就在后院,拉了几盏灯,在乡下住着,想要烧烤简直是太容易了,柴就在旁边,随拿随用,拿砖头垒个灶,放上烧烤架就可以开动了。
“有没有外放喇叭啊,”有人问了一句,“方驰你这儿有吗?”
“肯定没有,”许舟说,“你没看方驰平时是用什么听音乐的么,发烧级别的谁还用外放啊,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出门爬个山腰上还别个喇叭放着音乐……”
一帮人全笑了起来。
“用的什么?”林薇问,“我还真没注意过,就知道挺大个耳机。”
“叫什么来着……”许舟拧着眉开始想,“大什么人,哦!大城里人!”
“那个叫大都市人,”方驰叹了口气,从楼梯上了天台,“我给你们拿个外放。”
方驰进了屋,外放的喇叭他真有,平时爷爷奶奶用来打八段锦的音乐都是用这个小喇叭放的。
他拿了喇叭,要下楼的时候又忍不住转到了孙问渠房间门口。
正要敲门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你……”方驰愣了愣。
孙问渠没说话,一把抓着他衣领把他拽进了屋里,勾着他脖子狠狠地亲了他两下,方驰回过神之后又喘着粗气把他按墙上亲了半天。
“你要下楼啊?”亲完了之后方驰才问了一句。
“没,”孙问渠推开他整了整衣服,“我就知道你上楼拿东西肯定要过来。”
方驰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我跟你说儿子,我刚跟奶奶说了给我煮碗面条,”孙问渠捧着他的脸,“今儿晚上睡觉之前你不要过来了,我真要赶活儿,你进来一趟,我思路就得断一次。”
“啊,”方驰顿时一阵内疚,“我……”
“今儿你们烤韭菜吗?”孙问渠搓了搓他的脸。
“啊?烤吧,我看有,”方驰说完以后又叹了口气,“我就不吃韭菜了。”
“怎么?”孙问渠笑着问。
“我没吃都韭菜精了,吃完了我怕你接下去一星期思路都得是断的。”方驰啧了一声。
孙问渠笑着靠到桌边:“快滚。”
“那我下去了。”方驰笑笑,转身出去了。
楼下响起了音乐声,夹杂着一帮小孩儿的欢声笑语,还有爷爷奶奶乐呵呵的声音。
孙问渠靠在椅子上,腿搭在桌上,仰着头听了一会儿,塞上了耳机。
机子里还都是方驰之前存的音乐,他都没换过。
听着这些音乐,他差不多能想像出方驰的生活,特殊的生活经历让他相对于同龄人要更成熟独立,性向让他在人群里沉默少言,除此之外,方驰还是一个普通的,带着阳光的小男孩儿。
会跟他的同学一块儿说笑,吃烧烤,听着外放那如同憋着嗓子的音乐……
有代沟呢。
孙问渠笑了笑。
他上学的时候就烦跟同学一块儿闹,后来倒是总跟一帮人混在李博文的酒吧,但却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过。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旁观者,坐在一边,心里空着,安静地装着逼,看着自己混乱无聊的生活。
方驰像阳光,把他模糊混沌的生活划开了一道口子,洒进来一片光亮。
但能暖多久,能亮多远,就算方驰说了“我不会跑”,他会觉得安心,却也还是没什么期待,毕竟还是个小孩儿,这个小孩儿还有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伤害的家。
爷爷在村口的小卖部订了啤酒,都是冰的,喝完了过去拿就行。
一帮人发出了欢呼,男生拿过啤酒就开始灌。
“别喝多了,”爷爷笑着说,“我按人头订的,一人三瓶,多了没有。”
方驰拿了一瓶酒,靠在后院墙边喝着,肖一鸣拿了几串烤好的肉过来递给他:“这个要送餐吗?”
“不用,他吃面条,”方驰咬了一口肉,“我上去还老打断他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