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事。只是我和钟铭没有跟你提过。自从钟铭在公司站住脚以后,钟政就成了一条疯狗。现在比起继承人这个资格,钟政更愿意铤而走险,向外面借兵,将钟氏搞垮,并且从中拿回他应得的。”
“卓越明知道被他利用,还会上这个当?再说,卓越不是还有你么……”
方町摇头轻笑:“我就是个打工的,管理层那边我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是屁。而且在商言商,卓越未必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投资在钟政身上。可若是姚氏和钟政连成一线,卓越也没必要端着道义,不分上一杯羹。过去我不敢说,但今天的钟氏早已元气大伤,腹背受敌,是几间大公司意欲瓜分的板上肉,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看谁先出头当这个恶人,一旦这个头挑起,作壁上观的这些人绝不会手下留情。”
隋心心里一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渐渐捏紧。
姚晓娜的话,她可以在情感上拒绝接受,可方町的话,却客观明确。
他是不会骗她的。
这时,方町语气一转:“可惜,你还不够自私。你要是自私点,这些你也不会在意。”
隋心自嘲的笑了:“你说得对。”
方町笑意渐浓:“也幸好,我足够自私。打算趁这个机会,再表明一次心意。”
隋心别开脸,有些难以面对。
可方町却自顾自继续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我爱的人不是爱我的人。如果是这样定义的话,这恐怕将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啧,你说我是不是贱骨头,竟然想守护这份遗憾。”
“方町,你别说了。我现在很乱,什么决定都不想做。”隋心轻声开口。
但方町不听:“你不做,我替你做。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爱情就是向前看齐,我不会阻止你看着他,但请你也不要阻止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自私的机会,利用我走出来,也成全我。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哪怕是同情、可怜,只要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就够了。”
无奈的叹息缓缓飘来。
——
一时沉默。
隋心早已别开脸,心里在疼。
她疼,只是因为读懂了他的意思。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已然沙哑:“方町,你这是在逼我,逼我选择你给的生路,逼我拿你当挡箭牌,去保护另外一个男人。”
方町的声音却再轻松不过:“是。你这么容易心软,我只能用这个办法。而且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还得感谢钟政,给我创造了这个机会。”
一声轻笑,方町继续道:“这回不如设定个期限吧。三个月为期,在这三个月内,你是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女朋友,你和他不得有任何亲密接触,连见面也要经过我这个男朋友的同意。你做不到拒绝,我就替你拒绝。这三个月,你就让他安安心心的对付钟政。但是三个月后,你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话音落地,隋心望过来。
四目相交,无声对望。
三个月,足以改变很多事。
再没有更好的对策面前,最烂但是最有效的对策,就是最好的。
可是……
片刻间,隋心发出一声叹息,垂死挣扎的叹息:“能不能给我一天时间考虑?”
“当然。”
那双桃花眼里蓄满笑意,他已经听到了肯定的答案。
——
当晚,隋心没有直接回宿舍,回了一趟家。
父亲隋卫国做了一大桌的菜,吃饭期间,母亲程欣荣一直往她往里夹菜,隋心好几次都端着碗躲开,她早就塞饱了,再吃就要撑着了。
晚上,程欣荣将新买的床上三件套给隋心换上,临睡前,母女俩还躺在一起聊了会儿天。
一夜无梦,隋心睡得很沉。
这一觉竟然睡到第二天中午,日上三竿。
直到门铃响起,搅了清梦。
隋心睁开眼,只听到门外传来谈话声,没多会儿家里就迎进了一位客人,是个女人。
那高跟鞋“咔咔咔”的,她听得很清楚。
隋心的卧室距离客厅有段距离,隔了一条很短的过道,隐隐约约只能听到有人说话,却听不清内容。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洗手间,快速洗漱,换上家居服,正准备出去。
这时,门板上就敲了两下。
隋心开门一看,是隋卫国,而且脸色极难看。
隋心不禁怔住:“爸,怎么了?”
就听隋卫国说:“你出来一下,有人找你。”
“找我?”
隋心又是一怔,心里莫名涌上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她就跟着隋卫国走到客厅,很快就和坐在沙发里那个笑容讥诮的女人打了照面。
怎么会是姚晓娜?!
——
下一秒,隋心的目光就望见摊开在茶几上的那些照片。
隋心一下子就白了脸。
就听姚晓娜对程欣荣说:“哎,原本我也不想登门拜访的,不过也实在好奇隋心的家境出身,所以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