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景园上房榻上的妇人按着额角,嫌恶的挥手,“哎呦,给我拖出去,拖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什么阿猫阿狗的玩意儿,以后我不要见到她,哎呦。”
桂嬷嬷连忙上前给妇人揉按着额角,使了个颜色让人把看门的婆子弄出去,免得碍了夫人的眼。“夫人,三少爷也太不像话了,竟然教训起长辈院子里头的人,昨儿个奴也被他教训了一顿,夫人,三少爷这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头呢!”
临窗长塌上的妇人正是大夫人马氏,她穿着素色的对襟里衣,领子上绣着紫色的兰花,一头黑亮的长发简单的盘着,头上并无任何饰物,只有额上戴着个酱紫色的抹额,抹额中间镶着一颗琥珀色的宝石,端的是贵妇雍容,但是一张口就显出了浅薄,“小贱种子欺负到我头上了,姜柔婉这个贱人……”言语之间,尽显庸俗粗鄙。
不说大夫人马氏是如何谩骂的,反正厉景琛他们走远了也听不见。
“少爷,你后面说得太好了,大夫人的眼光也就挑这样一条看门狗。”李氏晃着手,刚才用这只手打的人,打得她的手也火辣辣的疼,但是心里面真痛快,到府里面才多长时间就处处受气,这一巴掌打得舒服。
“不但大夫人眼光差,还有她看差了我们,才派了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婆子。”厉景琛笑得痛快,要是可以,他想亲自打上门去,可惜不行,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必须自持身份,教训也要师出有名。
作者有话要说: 阳陵侯府:
老夫人:吴氏 太姨娘:阮氏(厉仁远亲娘)
大房:厉仁远(庶子) 怡景园
妻:马氏 心腹:桂嬷嬷
二房:厉温瑜(嫡子) 芜蘅苑
妻:姜柔婉
子:厉景琛(主角)、厉景深
女:厉魏紫
三房:厉礼宏(庶子)
妻:万氏
四房:庶子,已故
妻:李氏 心腹:梁嬷嬷
五房:厉睿明(嫡子)瘫子
妻:吴氏
主角一家:
父:厉温瑜 母:姜柔婉
主角:厉景琛
弟弟:厉景深
妹妹:厉魏紫
仆人:
文家:文书
妻:李氏
子:文双全
女:文春杏
奶娘家:孙大宝
妻:刘氏
子:孙修武
小丫头:知冷、知热
家将:吴兴德
以后再出现人物,会进行补充
☆、第十章:吝啬李氏、整理产业
从怡景园出来,走上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四房所在的沉香居,和大房的假逼仄不同,四房的院子是真的小,院门前零落的种了几棵石榴树,高大的石榴树经过一个冬天的沉眠,此刻深褐色的枝条上缀满了嫩绿的小叶,枝条被大雨打得东倒西歪,嫩叶被包裹在雨水中反而显得生动鲜明。石榴多籽,象征着多子多福,种在了四房的门口却显得格外的讽刺,厉家五房中四房是人丁最为凋零的,不说四老爷成婚没两年就去了,单说他留下的子嗣,也就一嫡子和一庶女两个而已,嫡子是府中的五少爷,从娘胎里带出了弱症,病病歪歪的,常年离不开汤药,养不养的活都是两说。
敲开了沉香居的院门,里头迎出来个穿着深褐色褙子、酱色襦裙的妇人,妇人四五十岁的模样,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挽成了一个普通的螺髻,上头细致的插了一根银簪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利落,妇人脸上带着笑,让人看了更生了几分亲切之意,此妇人就是梁嬷嬷,也被称之为梁孝立家的。
四位夫人共同掌管中馈,分工当然有高有低、有油水足的也有捞不到的,按四夫人李氏的身份地位,像采买、厨房这些油水足的地儿当然轮不到她,倒是那吃力不讨好的、没有什么钱财体面的尽是让四夫人做了,厉府中的园子侍弄、洒扫之类的便是她管,梁嬷嬷的丈夫梁孝立老梁头就是管着园子的管事,绵软的一个老好人。
别看花园子侍弄、洒扫之类的捞不着油水,但手底下的仆妇小厮极多,他们遍布整个侯府,这些可都是眼线啊!
梁嬷嬷亲自迎来,显然是知道了厉景琛一行人在怡景园吃到的闭门羹了,屈膝行礼,梁嬷嬷未语先有三分笑意,“三少爷、七少爷、四小姐安,先头见到了喜蛛老奴就知道今个儿肯定有贵人登门,可不是嘛,三少爷、七少爷、四小姐来了,让沉香居都光亮起来,嗨,看老奴的这德性,见到了少爷小姐光顾着高兴了,竟然忘了让少爷小姐进去,该打该打!”
“嬷嬷言重了,侄儿侄女过来看望婶娘是应当的,哪是什么贵人啊!”厉景琛也笑着接了话。
随着梁嬷嬷进了沉香居,入目的就是三间正房,那梁那栋那窗也算是精致大气,左右各有两间的偏房,门帘儿都是掩着的。梁嬷嬷正要将厉景琛一行人往中堂间引,东边厢房的门开了,一妇人站在门口说道:“奶娘,辉哥儿有些咳嗽,我不放心小丫头看着他,你去辉哥儿那儿照应照应,别又受了风着了凉。”朝着梁嬷嬷说完后,妇人这才招呼着厉景琛兄妹三人往东厢房那儿去,嘴中不住的赞叹着厉景琛兄妹三人长得好,光看着就养眼。
厉景琛扫了眼书房的方向,原来厉景辉并没有随着老夫人去上香。
梁嬷嬷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引着厉景琛一行人到了东厢房便离开了,应该是照顾四房的独生少爷厉景辉了。
在东厢房等着的妇人便是李氏,穿着上衣下裤,藏青色,都是半旧的家居衣衫,头上也用一块同色的方巾包着,身上毫无配饰,显得很随意。待厉景琛兄妹三人坐下后,也没有让人过来送茶,台面上摆着几样干果点心看着也像是从过年一直用到现在的。
厉景琛挑眉,这可不像是待客的模样,看坐于对面的李氏,他记得李氏十七岁嫁入厉家,长得不说绝色,但也是清秀佳人,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最美好的年纪,但是现在的打扮硬生生的老了一二十岁,看起来沉闷而苍老,也不知道是顾忌着自己寡妇的身份还是吝啬的不想在打扮上花上半分的银钱。
还没有说上两句话,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个端着茶盘的仆妇,仆妇身后还跟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仆妇虽然荆钗布裙,但模样俊俏,衣着上没有半分对客人的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