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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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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涿鹿县划归保安州,均在宣府治下。

  想到这里,杨瓒的心底不由得开始发沉。

  见他兴致不高,书童不再多说,捧着糖人给杨瓒看。不料想,油纸打开,本来好好的一头长角山羊,竟爬满细碎裂痕,稍一用力,头竟是断了。

  城东,佥都御使府中,闫桓父子坐在书房,同样的脸色阴沉。

  涿鹿闫家报信的家人立在堂下,抖得如风中落叶,牙齿都在打颤。

  先时进府,仗着是本家的家仆,尚有几分底气。见到闫桓父子之后,被官威一压,就如被戳破的皮球,底气消失无踪,话也说得颠三倒四。

  闫桓听得不耐烦,闫璟耐着性子问了两次,总算问清他的来意。

  “镇守太监贪墨事发,本家可有牵涉?”

  “老爷,绝对没有!”

  家仆没念过书,但也知道,牵涉进朝廷大事是要掉脑袋的。

  “咱家老爷只是给县衙送了银子,替换了正役,余下的半点不知啊!”

  “不知?”闫璟冷笑,道,“送银子的时候,可打过我父的名头?”

  家人支吾起来,闫璟神情更冷,闫桓猛的一拍桌案,喝道:“你们好大的胆!”

  “老爷,我家老爷……”

  “你家老爷?”

  闫桓气怒,先时还为闫大郎不中惋惜,现在只觉自己是撞了南墙,愚不可及。

  朝廷下派徭役,乡民豪绅送银钱打点,换派正役,自英宗之后已成常例。只要不出大事,巡按御史轻易不会上奏。

  打着他的名头行事,换做平日不算什么,但在现下,却着实是在身后给了他一刀!

  镇守太监蒋万被锦衣卫押解入京,宣府上下累死民夫、贪墨官银的事自然瞒不住。

  天子迟迟没有动手,绝不可能是心慈手软。想当初,铲除万妃一党时,法场的血足流了三天三夜。

  今上不是不杀人,而是没到时候!

  闫桓越想越气,若是本家族人当前,恨不能各个扒皮抽筋。

  “你来之时,宣府城卫已换成狭西边军?”

  “这……小的行得匆忙,并不知详情。”

  家人颤巍巍的点头,大汗如注,闫璟问什么便答什么,不敢多说一个字。

  “是吗?”

  沉吟片刻,闫璟的表情忽然转好,道:“你先下去。”

  四个字轻飘飘落下,既没答应救涿鹿闫家,也没断然拒绝。

  家人被吓破了胆,当即行礼退后,哪还敢多说。

  书房的门关上,闫桓神情沉郁,半晌不发一言。

  “父亲,”闫璟道,“涿鹿族人虽是蠢笨,牵涉进镇守太监之事实不可能,也没那个胆子。”

  行贿县衙已是极致。想和镇守太监搭上关系纯属白日做梦。

  归根到底,一个佥都御使的面子还没那么大。纵是有心,也没有那个门路。

  “依你之意,可是要帮他们?”

  闫桓皱眉,看着闫璟,颇有些不解。

  闫璟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父亲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真要舍了涿鹿本家?”

  这也正是闫桓举棋不定的地方。

  家姓宗族,于官场士大夫何等重要。

  大义灭亲不是不可,但除非必要,没有人愿意这么做。哪怕是烂泥扶不上墙,爱好背后捅刀子,坑自己人,也要斟酌再三。

  铁面无私是把双刃剑。

  用得好,加官进爵。用不好,众叛亲离。

  “此事实在难以决断。”

  闫桓叹息,闫璟却是听得明白,父亲还是要保涿鹿闫家。

  舍一家护一族才为上计。但父命不能不从,也是无奈。

  好在事情尚有转圜,不是不可为。

  “若要保住涿鹿闫家,儿倒有一策。”

  “哦?”

  “既不能明着保,便将水彻底搅浑。”

  “何解?”

  “涿鹿杨氏有子春闱得中,且和谢阁老之子交好。”闫璟嘴角微勾,牵起一抹冷笑,“昨日,杨氏子当众恭贺谢丕金榜高中,进士及第。”

  “那又如何?”

  “父亲莫急,且听我说。”闫璟慢条斯理道,“随后,谢丕会宴状元楼,当众吟出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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