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努力在唇边印出一个浅浅的笑意:“那二姑娘觉得这门亲事如何啊?”
闻言,她微微怔了怔,然后笑道:“我觉得,这门,亲事,当然,很,很好呀!”
“哦?那二姑娘说说,好在哪里?”他轻笑道。
她面上的微笑像薄荷一般的清凉:“三公子可能还不知道,萱姐姐一直倾慕于你的。你们俩真能成亲,也算不枉她对你的一片痴心。三公子觉得,这算不算一件好事?”
他唇边笑意不减:“既然二姑娘也说好,那便好吧!”
她略微一怔忡,然后抬头一笑,口中喃喃念道:“好,好,自然是好的。”
许是笑得太久了,她觉得两颊笑得都有些发酸。
他突然敛住笑,抬眼望着她:“除了说好,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她怔了怔,还有何话要跟他说?
她的心绪,一下便飞到了前世。
前世,自己让他去崔家求亲,他却回绝了自己。最终他娶了桓萱,却又不珍惜她,害她郁郁而亡。
重活一世,自己仍不知道出路在何方,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表姐能够得到幸福吧。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有!我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他眼上的睫毛轻轻扑闪着。
她笑着说道:“三公子,你与我表姐成亲后,还请你看在萱姐姐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好好待她。她身子不好,三公子与她成亲后,可不可以别那么快便纳妾?如果三公子真的喜欢那个女子,可以先把她养在府外,等萱姐姐怀孕之后,不能服侍你,你再将她纳进府。这样一来,萱姐姐心里也会好受一些的。”
听了崔娆的话,谢浔呆了半晌,才说道:“这便是你要跟我说的?”
她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是!还望三公子成全。”
他阴沉着脸,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崔娆!”
见谢浔的脸阴得出水,她心里一慌,说道:“三公子莫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他高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说我一成亲便会纳妾?”
崔娆一愣。
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这些都是前世实实在在发生的。
不过,想到那天在燕王别院,因为自己说他好女色起的风波,她心里有了一丝怯意,便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见她不吭声,他心里更气,咬牙说道:“崔娆,我跟你说,我若是喜欢一个女子,绝不会将她养在外面,我一定会将她娶回家的!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无法答应你。”
她听后身子一僵,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她。
他还是成亲不到一年,便要纳妾?最后还会专宠那个叫清雪的舞伎?
“晚一些都不行吗?”她不甘心地问道。
“不行!”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她呆了呆,瞪大眼睛望着他,眼中却慢慢蒙上了一层氤氲。
见她如此模样,他一怔。
在记忆中,她从未在自己面前如此这般。
他心瞬间一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才轻声说道:“你,你哭啥?”
她一怔。
自己哭了吗?
果然,有温热的水珠从眼中滑落。
为什么要哭?
是为萱姐姐不值吗?爱非所爱,情非所情!
这般一想,眼泪却更汹涌了。
见她泪水越来越多,他的心愈加慌乱。
“别哭了!”说完,他忍不住,慢慢抬起手,想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见他的手向自己面上伸了过来,她一惊,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他怔了片刻,不自觉地追上前去。未等她反应过来,手已抚上她的面颊,替将她泪水轻轻拭去。
那水珠凉凉的,却又暖暖的。
他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抚摸着,舍不得放下手。
感觉到自己颊上温暖的力度,她一呆,似乎恍然在梦中。
“阿娆。”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听到他的声音,她突然惊醒。
他这是做什么?
他不是要和萱姐姐定亲了吗?为何又来招惹自己?
她记得他明明不喜欢自己啊?可他为何又要如此做?
该不是见自己以前倾慕于他,如今却见自己不再在意他,便故意来逗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