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夏生听了生气:“元安平,你嚣张什么,这事都是你闹的。要不是因为你,我娘怎么会打小寒,不打他,他怎么会病的要死。你别以为进了衙门你能落什么好!”
元安平笑的不在意:“行啊,咱们去衙门掰扯。”
霍夏生怒:“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去衙门告我们,怕族老们生气,才会说出让小寒断亲的话来为难我们。我们要是不做,你就可以有理由告我们了!”
一旁坐着的几个老人闻言,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本来元安平逼人断亲就让他们不高兴了,听霍夏生这么一说,他们心里更是不痛快。
元安平心中冷笑,看着霍夏生,能说出这种话来,看起来也没像表现的那么没脑子,他也显得有些生气的冲霍夏生说:“我告你们又怎么样,我说了,我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最重的就是名声。你们坏我名声,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李字的爷爷隐蔽的看了下各个族老的反应,见他们脸色好许多,想到元安平还教着村里的孩子,心中笑了笑。他看向霍老黑,适时的出声劝说道:“老黑啊,我觉得其实断亲也成,就当小寒那孩子对你们的最后一份孝心了。我想那孩子肯定是个孝顺的,不想因为自己命不好而克你们。到了了,还让你们再因为他而有什么麻烦。”他最后一句算是提醒,对方儿子还病着呢,有元安平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何况元安平可说了,不选断亲书,那就只能进衙门打官司了。元安平拿出五两银子打官司,霍家难道能不掏一个钱?县太爷那么贪,不掏钱就得挨板子。
霍老黑自然不愿意断亲,毕竟断亲不同于分家,那以后是绝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刘氏有些犹豫,而霍阳生则已经想好了。霍小寒毕竟活不过今晚了,反正他们是没钱让霍小寒活下来,那倒不如得五两银子实在,还能免去一场官司。至于他之前开口说的话,则是些面子工程。他们总不能表现的为了钱而断亲的吧。至于霍夏生,虽然他看元安平不顺眼,但他喜欢银子,拿个快死的人换五两银子他自然愿意。
至于在场的其他老人,有些则很不喜元安平硬是要人家断亲的行为。虽然霍家人做的过分了一些,但断了人家父子亲情,总是有些过分了。不过,他们毕竟只是来做个见证的,并不适合搀和到这件事情中来,而且搀和了很明显没什么好处。
至于里正,他还是可怜霍小寒的。所谓人老成精,什么克双亲,克家人,刘氏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何况他这个里正。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孩子命会这么苦……
刘氏最后还是答应签了断亲书,她不想打官司坏了儿子女儿的名声,同样她也想得到那些银子。虽然当按下手印的时候,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为了霍小寒她曾经差点死了,如今霍小寒的死给她换来的银子也是她应得的。
断亲书上,元安平要求他们所有人按上手印,其中包括没到场的霍香香,一个都不能漏。这件事,他不会让霍小寒的任何一个亲人置身事外。
当断亲书拿在手中后,元安平小心的收好,压抑着心里的不安,赶忙让人去接霍小寒。
第38章 救治
元氏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霍小寒心里很愧疚,想到霍小寒可能活不过今天了,就忍不住掉眼泪,说到底还是他们母女害了霍小寒。
霍青青胆怯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娘给霍小寒不停的换凉手巾,她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而小叔之所以病了也是因为自己。
“娘。”霍青青怯怯地叫了一声。
元氏看着瘦小的女儿,抱着她痛哭了起来。她的命怎么那么苦,她们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霍青青听她娘这么哭,自己也小声抽噎起来。
两人正哭着,听到外面来人,像是往这边走。元氏连忙止住了眼泪,也叮嘱霍青青别哭了。然后有些意外的看到村里的两个中年汉子,把霍小寒连人带被子一起抬了出去。还不清楚什么状况的元氏连忙跟了出去,她担心刘氏让人就这么随意的处置了霍小寒。
等出了门,看到在外面等着的马车,以及马车旁站着的元安平,她瞬间放心下来。虽然不知道元安平用了什么办法可以带走霍小寒,但起码霍小寒有了一线生机。她心里祈祷着霍小寒千万千万要好起来,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元安平对两个汉子道了谢,看着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的霍小寒,心里担心至极,恨不得立刻上前查看一番。但未免被人看出什么,他只能忍着。元安平借了村里相熟人家的驴车,车上垫着厚厚的被褥,他把准备的被子给霍小寒盖上,遮挡好后。他坐到车上对赶车的人说:“张旺大哥麻烦你车赶的快些。”
张旺也知道救人如救火,霍小寒如今状况看起来很不好,他应了一声,便挥鞭子驾车走。
元安平摸着霍小寒的额头,烫的厉害,想到古代风寒都能死人,心里极为恐慌。霍小寒情况很危险,他想着得先把热退下来才行。元安平借着被褥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退烧药,那种比较大片的药片,好在不算太苦还有些水果味。他把药融到温水里,扶着霍小寒小心的给他喂下。庆幸的是,虽然比较困难,霍小寒还是把药喝了下去,接着元安平又仔细的给他喂了些葡萄糖。
看着脸色惨白的霍小寒,元安平心里很紧张,他怕那些药起不到作用,他怕这个少年救不回来了。元安平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他有种深深的恐惧感,死亡,是太过让人害怕的事情。
张旺回头看了一眼呆呆的抱着霍小寒的元安平,心里叹了口气:“哎,真是造孽啊!”
一路驴车奔驰,等进了城就直接往仁和堂赶,据说那里的大夫是城里医术最好的。
元安平紧张的盯着给霍小寒诊脉的老先生,虽然内心着急却并不敢出声催促。他盯着老先生的脸色,就怕他露出凝重爱莫能助的表情。老先生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元安平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等老先生诊完脉,他连忙出声问道:“大夫,他怎么样?您一定要救救他!”
老先生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和的说:“病是凶险了些,却也能治。只是这孩子身子骨太弱,需要好生调理一番,不然会影响寿数。”
元安平一听能治,总算放下心来,狠狠的松了口气,忙道:“能治就好,能治就好!至于调理的事,还要劳烦大夫您给指点一番。”
老先生自然答应了,把手中写好的药方递给元安平:“三碗水煎成一碗。”想到他们是架驴车来的,老先生顺口说了一句:“如果没有住处,后院还有间客房,你们可以暂时住下。至于煎药,也可以让药童帮忙。”
“谢谢大夫。我们住这里,费用我会付的。”元安平连忙道谢,虽然可以住别的地方,但治病还是离大夫近一些的好。
看着手中的药方元安平又有些担忧,他之前给霍小寒吃的退烧药也不知道跟大夫开的药性有没有什么冲突。他又有些责怪自己做事不谨慎,万一药性有冲突可怎么办。
在张旺的帮助下把霍小寒搬到仁和堂后院的客房里,元安平拿了些银子给张旺,有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张大哥,我这边走不开,劳烦你帮我给小寒买身棉衣和鞋子。再帮忙买些鸡肉羊肉,猪肉也买些来回来。”
张旺看向元安平递过来的银子,心想:“村子里传的果然没错,看起来安平真是得了不少银子。也难怪霍家想算计他,只是苦了霍小寒了。”他接过去:“行,我这就帮你买去。”
张旺走后,元安平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霍小寒,他坐在床边,摸了下他的额头,还是烫。
元安平盯着他苍白睡颜,轻声说:“小寒,你快点醒来吧。等你醒来之后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或许听了会让你很高兴……”他看着霍小寒苍白瘦削的脸颊:“大夫说你以后得好好的养着,你那么瘦,确实得好好养一养。我得想法子把你养胖些,其实胖点才好。”他后悔了,既然心疼这个人,他就该早点想办法把人从那个家里救出来,而不是因为怕后续麻烦,一拖再拖。他有些后怕的说:“小寒,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把你救出那个家的。还好大夫能救你,不然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张旺回来后,元安平把他买回来的东西规整好,拿了一条肉给他算作谢礼:“张旺哥,麻烦你跟村里的孩子说一下,先停几天课,等过几天我回去再继续学。”
张旺对于元安平送的肉,推辞了一番后,实在跟元安平推脱不掉,只能把肉收下:“好,那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找人到村里捎个话。”
元安平笑道谢说:“好的,我记着了。谢谢你了。”
张旺走后,元安平给霍小寒喂完药,把新浸湿的毛巾拧干,搭在他的额头上。虽然有药作用,但物理降温也得试试。整个晚上,元安平不合眼的盯着霍小寒,他还是怕那种挺不过去的说法。等慢慢感觉到霍小寒的体温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许多,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昏黄的烛光下,元安平看着床上睡着的人,再次庆幸还好人给救回来了。想到断亲书,以后霍小寒再也不用回那个家了,也让他松了口气,以后帮他也不用顾忌他的那些家人了。
霍小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元安平正趴在他床边睡着。他有些迷糊,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情景。霍小寒动了下脑袋,头有些疼。
元安平被霍小寒的动作惊醒了,一看霍小寒醒了过来,连忙惊喜的说:“你醒啦!真是太好了!”他接着紧张的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身上的伤还疼不疼?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霍小寒见他这么关心自己,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泪光,只是声音有些低弱:“有些头疼。身上不太疼了。嘴里发苦。不饿。”
元安平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你先喝水。”小心的喂着霍小寒喝了些水之后,元安平便道:“我去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你别走!”霍小寒一见元安平要走,心里一阵惊慌,下意识的抱住人,真实的触感让他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元安平被他弄得手足无措,连忙担心的问:“怎么了?”
霍小寒不说话就是哭,他为家人去找元安平麻烦而担心,他以为再也不能去见元安平了!当时被关在房间里,霍小寒头昏昏沉沉的,想到关心自己的人却要被自己所牵连,想到元安平以后会像其他人一样厌恶自己,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一想到元安平以后会用厌恶的目光看向自己,再也不会关心自己,他便绝望得觉得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掉的好。一想到唯一的一丝温暖也会从此消失掉,自己只能这样卑微的没有任何人关心的活着,无尽的绝望压抑的他无法呼吸。一心想着就这么闭上眼睛吧,从此再也不要睁开。
能一睁开眼睛看到元安平,霍小寒觉得这或许是老天爷看他受了那么些的苦而对他的恩赐。他没有厌恶自己,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元安平知道他在发—泄情绪,便轻轻拍着他的背,任他发-泄出来。看着抱着自己痛哭的人,有些心疼。
等元安平觉得霍小寒哭的有些久了,便轻声安慰他停下来:“小寒,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你现在身体还弱,不能再哭了。”毕竟他身体还没回复,哭也很费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