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出如山,尚坤又是那样雷厉风行的人,尚家军和十来个见过忆君的亲卫得令分头行动,子君定要跟随。
尚显犹豫问一句:“郎君是想让紫骅骝逼出纤离,可若纤离受惊失狂,会伤到马上的人。”
裹了油布的火把烧着树上枝叶,暮色暗沉,尚坤英挺的五官半阴半暗,反问一句:“子君的妹妹真有你口中所说那样好,阿显为何不留给自己。”
尚显神情僵住,嚅嗫道:“阿圆爱笑,属下想着有她陪郎君,你就不那么......”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下去。
尚坤俯身支肘坐在马上,指上玉虎头顶着他的下颔,触到玉器微凉,注视着深不见底的丛林沉思不语。
这样的林子,他从小不知穿行过多少次,骑着马拿着刀剑、孤身带剑、身无长物只余伤痕累累,多得尚坤都记不清。
唯独有一次,他记忆犹深,那次是祖母亲自带人将他从林中接回大长公主府,后来她和祖父差点兵剑相见。自那时起,祖父再未进过大长公主府,祖母也不曾踏足国公府,夫妻真正形如陌路。
子夜丑时,一弯残月挂树梢,前去收围的兵丁回报各个桩口均已布控,可以收网。
尚坤下马,轻拍紫骅骝,“去罢。”
紫骅骝轻快地撒蹄冲向林中,背上泛绛紫鬃毛片刻消失在夜色中。
尚坤静静伫立等着紫骅骝出来,吩咐手下,“准备绊马索,不许伤人。”
言下之意,纤离是死是活放在次要。
同在沙场拼打厮杀过,尚氏的亲卫们都许下诺言,互相照顾家人,不用尚坤吩咐,他们也都要先顾及马上的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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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在沙漠里旅游,别人都有水喝,那个黑心的导游却不给她水,太阳火辣辣的,忆君喉咙里直冒火,身上被晒得滚烫。又热又渴,她感觉没法活了,爬在沙堆里等死。
咦,沙堆怎么会动?
忆君猛然觉醒,纤离又在狂奔中,所以摇醒了睡着的她。伸手抚向额头,不知是手烫还是在发烧,反正都热得要命。
毫无疑问,她生病了,纤离又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纤离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林中乱窜,像是在躲着什么,没命地奔跑。
黑夜静寂无声,忆君能听到不远处有动静,一直紧追在他们身后,难道是紫骅骝追来了?
真是紫骅骝追在他们身后,而且纤离奔跑的方向受到紫骅骝的控制,它想往东,对方偏偏也向东,它想往南,对方也奔向南。挣扎数个回合,纤离朝紫骅骝留开的口子跑去。
隔着浓浓夜色,雾气弥漫,依稀见到火把闪烁,忆君大声喊:“阿兄,我在这里。”
她不停地喊,都能听到有人回应,可紫骅骝偏偏不让纤离过去。
终于有人大喊,“阿圆,别怕,抓紧缰绳,阿兄就过来。”
瞬时,忆君不争气地掉下眼泪,在马上哭得稀里哗啦,用劲抽打纤离,希望它跑向子君。
暴燥的纤离不听主人使唤,在离火把人群不足一里时又折返回林中,继续与紫骅骝你追我躲。